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游离小说网 > 武侠小说 > 龙虎斗京华 作者:梁羽生 | 书号:5270 时间:2014/8/6 字数:12663 |
上一章 诗是总怀情友少 酒如浓事心年中 回九第 下一章 ( → ) | |
可怜那一晚上,柳梦蝶终夜无眠,在院子里徘徊凝想,直到天明。 十多年来,她都是在⽗⺟痛爱之下长大的,这三年来,虽说在塞外穷荒,也有心如神尼的照顾。她很少碰到需要自己决定的大事情,然而现在是碰到了。 她隐隐约约地想到,这大约就是平时亲友所说的,女孩子长大之后,必定会碰到的问题了。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叫做“爱情”这一种情感对她是如此“陌生”令人 ![]() 这一种情感,在她十九年的生命中,第一次像狂嘲一样卷到,使她整个⾝心都颤抖起来!但这种感情,是“第一次”才体验到的吗?又似乎不是。 “不是的!”柳梦蝶心中自己答道。她脸上也热辣辣起来了。左含英的影子,像闪电一样地闪过她的心头,她想了三年多前,她和左含英在⾼ ![]() 她想到左含英,总是带着喜悦的,现在也是。她和他虽隔别了三年,但却一点不觉得有什么隔膜,她相信再见面时,就是不说什么话,彼此也一样可以了解的。 这是“爱情”吗?她同样的不知道。这种情感是“缓慢”的,像滴在石阶上的檐头雨⽔,慢慢侵蚀进去。而娄无畏的情感,却是像暴风雨一样袭来,以至她在仓猝之间,简直不知怎样应付!但也由于娄无畏狂嘲疾风一样的情感,令柳梦蝶想起她和左含英之间的情感,这情感究竟是哪一类的情感?柳梦蝶在平时是一直没有想到的。 她觉得对于大师兄,她是敬佩的,她一向也真的是衷诚把他当作兄长一样来尊敬的。她对他冒死来救她一家,在柳林中力战群凶,以及他三年来,走遍江湖,来寻找她的踪迹,也是非常感 ![]() 但,尽管如此,另一方面,她又觉得大师兄似乎很“可怜”没有亲人,没有家庭,长年地东飘西 ![]() ![]() 觉得自己有“责任”去“照顾”大师兄时,她感到异常的 ![]() 经过了在大青山畔那一晚,娄无畏对柳梦蝶倾诉 ![]() 娄无畏把多年沉埋在心底的感情倾吐之后,不管如何,心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至于柳梦蝶呢?也是一样。她觉得师兄“孤独”是一个“可怜的大孩子”愿意尽可能地“安慰”他。因此她经过了大青山畔那一晚后,对他是表现得比以前更关心了,以前她只是他的“师妹”要他“照顾”而现在她觉得不单是他的“妹妹”也是他的“姐姐”要反过来“照顾”他了,因此她对他的起居饮食,有意地关心起来,好像是比以前“亲近”得多了。但是,虽然如此,她对大师兄这种情感,却又感到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,她还不能完全理解大师兄的情感,而且大师兄也不能替代左含英在她心中的位置。左含英在她心中,是“平辈”的,是可以毫无拘束的谈笑的人,而且是她深深了解的人,她尽管对娄无畏“好”但这“好”的 ![]() 他们就是在这样一种奇妙的关系中,度过了长得令人烦闷的旅程,经过大漠流沙,深山幽⾕,他们又从大黑河畔回到直隶(即今河北省)的通州来。 看官,你道他们为什么不回到山东,而去了直隶?原来那时义和团的本部已从山东移到直隶。山东已是袁世凯的势力范围,只有一小部分留下来的义和团在山东和袁世凯对抗了。 当时直隶的通州是义和团大本营的所在,柳剑昑和左含英都在那里,所以娄无畏带着柳梦蝶,自然是直扑通州。 不料,娄无畏他们却扑了一个空,柳剑昑和左含英己都不在通州,他们都为了义和团的事,外出去了。柳剑昑去了天津,左含英也随他同行。他们此去,是为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,可能在一个月之內,不能回来。娄无畏便急急先找在通州坐镇的义和团首领李来中打听。 那时正是义和团声威最盛的时候,李来中也忙得很,他只能和娄无畏很简略地谈了一些。原来在义和团进⼊直隶境后,扩展很快,只琢州一地,就有拳民二三万人,占领了县城。在直隶境內,到处都可见到头裹⻩巾,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对于义和团,娄无畏倒不热心,但柳梦蝶却很感趣兴。她见“红灯照”中的女子,不梳头,不裹⾜,行动矫捷,态度大方,觉得颇对心思。“红灯照”中的两个女头目董二姑和刘三姑,也是一⾝武艺,豪放得很有男子气概,尤其是刘三姑,更是抗法名将刘永福的幼妹,和柳梦蝶很是合得来。 在通州的这段⽇子里,娄无畏和柳梦蝶还是常常见面的,义和团既然有妇女参加,男女往来也被视为寻常,何况他们本来就是师兄妹,所以他们就是往来较密,也没人觉得奇怪。 在通州过了半个多月的样子,柳剑昑还没有回来,只是李来中已派人通知他——他的女儿已经回来了。通知的人照⽇程算是已经到了天津多⽇,但也没有接到柳剑昑的复信。 在这段⽇子里,娄无畏和柳梦蝶的情感,又有新的变化,变得更恍惚 ![]() 娄无畏的心情在矛盾中。他正如蜘蛛之甘缚于自己的网,很难于自拔了,他一面觉得他需要像柳梦蝶一样的少女在他的⾝旁。但另一面却觉得,不应该用情感去束缚这样纯真的一个少女:她是如此年轻,而自己已经渐渐“老”了,他想:她应该有她的幸福。她的 ![]() ![]() 同时柳梦蝶的心情也一样陷⼊矛盾与苦闷之中,在她纯洁的心灵上,她不愿任何人受到痛苦,何况是她所敬爱的大师兄。因此她是尽可能的对他温柔体贴。但是每当她觉察出大师兄有意无意之间所流露出的爱意时,她又不噤觉得后悔。她隐隐约约地觉得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,她不知道这样下去,会弄成什么局面。她有意对大师兄“体贴”但自己又后悔这种“体贴”她恐怕会引起大师兄的“误解”她更害怕大师兄的情感,又一次的像狂嘲疾风似的卷来。 她同娄无畏的往来,别的人倒没有觉察出什么异样,可是却瞒不过精明的刘三姑。刘三姑和她同住一间房子,常常看见她深夜失魂落魄地回来,心里早已“瞧料”(猜中)几分了。 有一天晚上,刘三姑径直地问柳梦蝶有什么心事,径直地问她是不是“ ![]() “找婆家!”刘三姑的话语,宛如在她耳边响起一个焦雷!她从没有想到过“找婆家”的事,但现在却不能不想到了,是的,女孩子长大了总是要嫁人的,可是她又怕想到“要嫁人”这件事,她甚至这样天真地想:就是要嫁人,也要过八年十年再说。 可是嫁给谁呢?她不能想像会嫁给大师兄。那么嫁给左含英吗?她又觉得不忍这样地“抛开”大师兄,让他去独自忍受苦痛。她想,还是不要嫁人吧,再不然,等过了十年八年,人事沧桑,情况一定会变,那时再想这件事情吧。 可是,她又想起大师兄已经是中年人了,他不比自己,再过十年八年,大师兄已经四十开外,到那时如果自己不嫁给他,他会更其失望,也会很难再找到其他女孩子。因此她又觉得不应该这样“拖”下去,还是⼲⼲脆脆告诉大师兄,自己不愿意嫁人,请他找别个女孩子吧。但,想是这样想,可怎能说得出来呢?大师兄也没有谈过结婚的事情,何况她还害怕损伤了大师兄的“尊严” 有事情闷在心里,是最难受的。而这种事情又是连对⽗⺟也不方便谈的。于是当刘三姑再三追问她时,她忍不住低声对刘三姑倾诉了。可是她也不敢,也不能清楚地说出自己的心情,她只说看来大师兄娄无畏和三师兄左含英都“喜 ![]() ![]() 刘三姑听了,扑哧地笑道:“这还不容易决定?你喜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他们两人在这种苦闷的心情中过了半个多月,终于有一天李来中告诉他们道:“左含英明天就回来了!” 原来李来中派人到天津时,柳剑昑恰巧不在天津,到外面联络江湖上的帮会去了,到他回到天津时,一听左含英告诉他,柳梦蝶已经给娄无畏找回来了,他不噤老泪纵横,喜极而泣,说道:“苦了这孩子了,三年来她不知受了多少磨折?现在找回来了,我也安心了!”他不知道柳梦蝶这三年来并没有受什么磨折,她在心如的照料下,过得好好的,还学了一⾝武艺。 柳剑昑是非常想念他的爱女的,但他不能立刻回来,当时的形势已经发展得很严重,有许多重要的事情,需要他料理。他想了又想,终于叫左含英代他回来一趟,一方面固然是代他看看柳梦蝶到底现在是怎么个“样儿”?一方面更重要的是,有一些大事情要问李来中的主意。 娄无畏听到“左含英就要回到通州”心中很是不安,他的心情是既喜悦而又混 ![]() ![]() ![]() 其时已月过中天,夜凉如⽔,女营外刁斗无声,只在远处有卫兵巡逻来往。柳梦蝶一听通报,就马上出来见他,好像她也深宵未睡,等着他来找似的。 两人在月光之下一再徘徊,月⾊溶溶,夜风萧萧,良久,良久,娄无畏才抬起头来,凝视着柳梦蝶说道:“妹妹,(他在大青山畔那夜一之后,已不称“师妹”而改称“妹妹”了。)我有几句话一定要和你说: “我很后悔搅 ![]() “我想过了!我已经渐渐衰老了!这不单是年龄上衰老,我说的是我的心境。而你还是这样年轻,你的生命还刚刚开始,我不能‘拖’住你,我也不应该拖住你。” “我想过了,左师弟是更适合你的,他也是这样年轻,请恕我直说,你们应该是一对最好的伴侣,你们的结合,将会在江湖上留下佳话。” “至于我呢?妹妹,你不必管我,我这一生,已经是注定在江湖上流浪亡命的了!” “不!”柳梦蝶眼睛凝着泪珠,对娄无畏喊道。但“不”之下又是什么呢?柳梦蝶可一时又说不出来。待她再想好话想说时,娄无畏已似掠⽔惊鸿,飘然而去了。柳梦蝶稍一迟疑,便不见了他的影子! 这一晚,柳梦蝶想到许多许多,终于在她心內,也暗暗地有了一个“决定” 第二天,左含英回来了,他 ![]() 左含英可并不怎样先看李来中,他只是急急地游目四顾,找寻柳梦蝶,可是当眼光一碰到柳梦蝶时,他不噤呆住了!柳梦蝶颜容憔悴,双眉深锁,似郁似怨。左含英亲亲热热地叫她一声:“师妹。”她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:“嗯!”弄得左含英一肚子的话都说不下去了。 左含英的眼睛又从人丛里找到娄无畏,只见师兄虎目无光,精神也似很坏,他觉得奇怪,蓦地他又省起,自己竟是“失礼”了,他在谒见李来中后,应该先向大师兄问好的,自己却一心专注在柳梦蝶⾝上,他这一想,脸上不觉有点晕红,他正想开言,娄无畏已微微地笑道:“咱们师兄弟慢慢再叙,你应该先把事报情告总头目,他们都在等着听天津方面的消息呢!”娄无畏毕竟是历练过来的人,他虽然心也很 ![]() 左含英这才向李来中重新施礼,定了定神,正容说道:“总头目,情形非常紧张,那面的弟兄,都在等着听你的意见。” 原来义和团的声势越来越大后,和当时洋人以及教民的冲突也就越来越多,固然义和团有许多盲目仇外的行为,但当时在华的列強,恃着特权先用 ![]() ![]() ![]() 到光绪二十五年底,在华列強公使所组成的公使团,正式向満清府政提出照会,要求取消义和团及大刀会(与义和团合作的一个主要团体),要求将为首的“拳众”以及帮助义和团的人尽行诛戮。并声明如果清府政不接受,各国就要自行派兵来理办!最初満清府政接受了这个要求,派直隶提督聂士成去剿义和团,聂士成逢人便杀,见屋便烧,结果却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这还不算,西太后又幻想利用义和团来替她抵御洋人,她竟派人到天津来,说准许义和团正式⼊京。 这样义和团就碰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:“⼊不⼊京呢?”天津的首领张德成和曹福田是主张⼊京的。而柳剑昑,他以义和团客卿的地位,不便发言,但他却是不主张⼊京的。因为⼊京之后为西太后所利用,危险甚多。他就不敢相信満清是一个可以合作的伙伴。但尽管如此,他还是服从张德成他们的命令,先行潜⼊京北,与京北原有的义和团会面打探风声,他准备在派遣左含英回通州的第二天,他就动⾝。 不过他始终不以⼊京为然,他觉得在京北发展义和团是一件事,把主力大队拉⼊京北又是一件事。义和团所说的靠符咒可御 ![]() 李来中听了左含英的报告,和左含英传达了柳剑昑的见解后,沉昑半响不语。但旁人已看得出他有一份不小的 ![]() 李来中这一拍案而起,娄无畏很是尴尬,柳梦蝶也很不⾼兴。至于其他头目,则有的狂喜,有的忧虑,但大家见李来中如此,都不便进言。 娄无畏尴尬的是:柳剑昑是他师⽗,李来中竟毫不尊重他的师⽗的意见,在决定进京北时,连提也没提起他的师⽗。而且在话语里好像很有点轻视柳剑昑,把他比做“乡下妇人”而自己才是“大英雄、大豪杰”似的。娄无畏虽然不关心义和团的事,但他在这点上是赞同师⽗的意见的。“⼊京北?和胡虏合作?这算什么英雄豪杰?这不是给人当英雄,而是给人耍狗熊!”娄无畏在心里暗暗生气,但也因为柳剑昑是他师⽗,他不方便说出来。 柳梦蝶的不⾼兴则更显然了。她没有像娄无畏想得那么多,但她非常不⾼兴李来中所说的“乡下妇人”的话,她觉得李来中轻视女人,好像只有男人才能是“大英雄”似的。她不⾼兴得连小嘴儿也鼓起来了! 李来中也有他自己的想法的。他本来是清朝陕军将领董福祥手下的武弁(小武官),后来在加⼊义和团后,才一路扶摇直上,做到总头目的。在他的意识里,还觉得能见皇帝,尤其能见到西太后,是一件⾜以“荣宗耀祖”的事。他心里想,以一个小武弁出⾝,而能够令西太后特派专人 ![]() 他也看得出娄无畏和柳梦蝶很不⾼兴,于是他急急打发他们出去,摆摆手道:“事情就这样决定了。⼊不⼊京的事,不须谈了。你们师兄弟多时不见,我不阻你们了,你们到外面去叙叙吧。”他又含笑着对左含英说:“你也没事了,你⾼兴就多在通州玩两天吧,你近来也辛苦了!”他作出很通达人情,关怀小辈的样子,再摆摆手,这“会议”就算结束了。 左含英没精打采地跟娄无畏柳梦蝶出来,他见柳梦蝶还是爱理不理的,只顾低着头看路旁的花儿草儿,只好和娄无畏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。但在闲聊中也有一件令娄无畏很注意的事,就是师叔丁剑鸣的儿子丁晓已经出现,他见过了自己的师⽗,两人保定城,整顿太极门,听说办得非常出⾊,立刻名闻江湖。还听说他也为柳剑昑很出了一些力气,他的 ![]() 两人谈了一会,娄无畏突然看了柳梦蝶一眼,徐徐说道:“我有些小事情,要先走一步,你们多年不见,多谈一会吧!” 娄无畏一去,左含英和柳梦蝶都觉得有点不大自然。左含英一直在纳闷,为什么多年不见,师妹竟是这样冷冷淡淡的,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。在大师兄去后,她更是面⾊倏变,忽红忽⽩,看来她竟像有很重的心事,这是为了什么呢? 他不噤带着悲愤的 ![]() ![]() ![]() 柳梦蝶蓦地抬头,眼睛里含着晶莹的泪珠,哽咽说道:“含英,我并没有恼你!我也知道我不该这样对你,但我现在心里很 ![]() ![]() 太 ![]() ![]() 左含英长得更英俊了,他的影子在柳梦蝶心头摇晃,就像临风⽟树摇曳在晚风前。她心里也实在很难舍得左含英,但她想着大师兄好像更“可怜”更需要“照顾”她想起大师兄所说的“心境垂暮”的话,蓦地有一个思想在她心中泛起:“是的,左含英是这样年轻,这样英俊,就是自己不‘理’他,也一定会有许多女孩子‘理’他,而大师兄呢,却的确是需要自己‘照料’的。”她想了又想,觉得是应该“牺牲”自己,去完成他人的幸福了。 这一晚,她在女营会见左含英。和昨晚一样的月光,一样的情景,但却有不同的心情。她蓦地用一种急促的,说得很快的语调,对左含英说出了她的决定。她说得这样快,就好像生怕被别人截断了,以至影响到自己的“决心”似的。她说: “含英,许多话你不必问我,我也不必说了。我知道你对我的意思。我始终是你的师妹,我愿意很好对你,使你幸福,但我怕你误会了我的意思。” “我应该告诉你,有一个人在你之前,隐隐约约地向我表达了他对我的爱意了。我起初是不愿意接受的,但我现在是考虑了!” “谁?”左含英急促地问。 “他就是大师兄!”柳梦蝶在低着头微叹!她避开了左含英紧盯着的眼光。 “哦!大师兄!”左含英惊诧地叫了一声,就再也说不出什么话了!是的,他能说什么呢?他不能反对师妹去接近大师兄,他又不能抑制住自己的悲痛,他蓦地回跨了⾝,匆匆地跑了,连一句 ![]() 第二天早晨,柳梦蝶接到了一封信,那是左含英留给她的。左含英告诉她:他不能在通州耽下去了,他也不希望再见到她。他告诉她,他今天一早赶回天津去了。末了他祝她和大师兄幸福。 前尘往事,都上心头,柳梦蝶昨晚虽好像下了极大“决心”但她其实却是舍不掉左含英的。她读了左含英那封幽怨异常的信后,本来就已不大平静的心嘲,更 ![]() 刘三姑以前的话语突然在她耳边响了起来:“你到底喜 ![]() ![]() 她也渐渐明⽩,她对大师兄的情感是哪一种情感了,那不是真正的爱情,那只是一种“怜悯”自从在大青山畔那一晚,大师兄倾吐心情之后,她和大师兄相处,就一直觉得不大自然,一直觉得好像有一块石头庒在自己的心上。 她又有一种害怕的预感,左含英这一去会怎么样呢?她怕他在受了一个重大的创伤后,没有气力抵御当前大巨的风暴。比如他碰到和強敌拼斗时,他还能够像以前那样机灵和有勇气吗?“这一个任 ![]() 有一个思想,蓦然又涌上心头:她要“保护”他——左含英。她觉得大师兄好像一棵大树,已经可以独自抵御风雨的了,而左含英不过是一枝嫰条。 柳梦蝶的心情就是如此复杂而又容易 ![]() 柳梦蝶赶去天津的事,且先按下不表。娄无畏当天晚上,也是整夜无眠!不过他在哀伤中却又有着欣悦,他在左含英回来的前夕,毕竟是下了决心退出了,他喜悦他能够有一份侠客的“慷慨”不因自己的原故,去妨碍师弟师妹的幸福。 但这天晚上,他先接到左含英的信,跟着又接到柳梦蝶的信,左含英的信祝贺他和师妹的“珠联璧合”同时说明自己从此要学他那样飘流江湖,请大师兄原谅他不辞而行,也请大师兄原谅他从此不再和他见面。柳梦蝶的信很简单,只是写了几行字告诉他:她去了天津。 这两封信给予娄无畏很大的不安。“为什么师弟这样误解我呢?”他后悔自己伤害了师弟师妹的心。他想了又想,突然间也作了一个决定,他也要赶到天津去,当着师弟师妹,解释明⽩。他愿意撮合他们的婚事。他遂正式告知李来中,说有要事非到天津找他的师⽗不可。李来中本来是要留住娄无畏的,可是经过昨天他们暗中“犯劲”(不和)——他要进京北,娄无畏的面⾊很是难看,李来中也很不⾼兴,他见娄无畏这一说,还以为娄无畏是和师⽗一道,反对他的计划,就也冷冷淡淡地说道:“你既然不愿在通州住,我也不留你了,但愿咱们能在京北见面。” 娄无畏辞过李来中,遂匆匆赶道,急急追踪,一路上但见头裹⻩巾、 ![]() ![]() 这天傍晚时分,他已赶到天津。其时已是城门深锁,守卫森严。他不愿惊动守城的义和团,遂择一处僻静之地,暗觑无人,一涌⾝,就轻飘飘地上了墙头。这也是他怕“⿇烦”恐防耽搁了时间。 哪知他想避“⿇烦”“⿇烦”却来找他了。他上了墙头,正想下跃之际,蓦地有⾐襟带风之声,来自⾝后,他久经大敌,不往前闯,反向后退,往旁一纵,竟再退出城外。这也是娄无畏自知犯了纪律,不愿引起冲突。 哪知来人还是不饶,他竟似断线风筝一样,直跟着娄无畏⾝后落下,一面喝道:“什么人敢偷进城內?”说话之间,已是掌风飒然;朝娄无畏肩头按到。娄无畏急滑⾝卸步“渔夫晒网”丹田一搭,气达四梢,双臂一抱,右肘微抬,这是擒拿法中的“拆”法,娄无畏之意不在伤人,只求解拆。 哪知来人⾝手竟是不凡,他刚一现肘,敌人竟微笑一声,疾如星火地用了左手“⽩鹤亮翅”右掌向娄无畏中盘一挥,娄无畏急塌 ![]() 娄无畏见来势甚凶,不愿硬接,急展开独孤一行所传⾝法,⾝形平地拔起,真如巨鹰掠空,飞掠出二三丈外。 娄无畏本待道出⾝份,消除误会,但他见来人,一连用了两手太极拳法,竟是非常纯 ![]() 娄无畏心中暗暗猜疑,故意不先说出⾝份,也立意不用太极本门功夫去应会,他暗想:且先用八八六十四手擒拿法试试他再说。 来人见娄无畏⾝手不凡,也自惊讶!他深恐误伤了同道,这时虽已跟踪扑到,却先不出手,再喝问道:“你到底是什么人,赶快说出,以免自误!” 哪知娄无畏并不答话,竟把门户一立,双拳一抱道:“你未问青红皂⽩,一上来就是急三招,俺倒看看你有多大能为,如此放肆!” 来人见娄无畏并不理会,竟自挑战,心中也不噤暗气,他又怀疑娄无畏是敌方奷细,更是留神,遂愤然说道:“偌大一个天津城,俺就不曾见过有如此霸道的,若任你随来随去,莫不叫江湖人物看轻了守天津的义和团弟兄。俺也没多大能为,但也不能让你这样放肆!”说罢把门户一立,就待 ![]() 娄无畏存心试技,也就不再客气,马上走行门,迈过步,拉开式子,双臂箕张,狠狠前扑。他用的是独孤一行所传的大擒拿手法,只见一派凶猛扩厉,手脚起处,全带劲风。 那来人竟不知娄无畏是什么家数,说是劈挂掌又不像劈挂掌,说是擒拿手又不像擒拿手。原来那是独孤一行就鹰爪门的擒拿手,加以改变,独创出来的。来人资历尚浅,如何知道? 但来人虽然暗暗惊奇,却是毫不害怕,他的太极功夫,原是以静制动,就势破招的,不管你是何家何派,他都紧守着“敌不动,己不动;敌一动,己先动”的秘诀对付。 他不管娄无畏如何凶犷,竟是沉着应付,寸步不让。只见他⾝形展开,真是静如山岳,动若江网,呑吐如意,收放自如,太极掌法,竟是十分纯 ![]() 这一动上手,约有三五十招,功夫可就有点分出⾼下了。娄无畏虽然攻势劲疾,一派凌厉,却竟讨不了好处,反而有好几次几乎给他的太极掌制住,不是变招得快,阅历又深,差点就吃了亏! 本来娄无畏的功夫和来人原就不分上下,若论经验,还是娄无畏略胜一筹,如何他反会处在下风?原来娄无畏因为看出来人是太极门的名手,存心较技,所以完全不使出自己太极本门的功夫,只以独孤一行所授的八八六十四手擒拿手来对付。 独孤一行的大擒拿手和柳剑昑的太极掌本来也是功力悉知,可是娄无畏学大擒拿手,不过五年,而太极掌则有十几二十年功候,如今只用五年的功候来对付也有十几廿年功候的来者,自然免不了有点相形见拙,娄无畏平⽇对敌,都混杂两家之长,所以特别厉害,而今连一丁点的⾝法手法,都不敢露出是太极门的来,等于把本领“封闭”了一半,如何能不落在下风?还幸他基础极佳,大擒拿手法,虽欠火候,也已得独孤一行所传的十之七八,所以还没有吃什么大亏。 娄无畏心想,再这样打下去,难保不会落败,他想这玩笑也开得够了,不如给他戳穿了吧。他主意一定,突地⾝形手法一变,也使出了太极掌法来,一下子用了“⽟女穿梭”“如封似闭”“三环套月”“登山跨虎”等几手掌法,一式一式,滚滚而上。 ![]() 娄无畏这一变招,来人不噤大吃一惊!急急纵⾝跃出圈外,把势一收,问道:“你原来也是太极门的?” wWw.uLiXs.COM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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