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珠楼主的小说蜀山剑侠新传最新章节免费在线阅读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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游离小说网 > 武侠小说 > 蜀山剑侠新传 作者:还珠楼主 | 书号:5410 时间:2014/8/9 字数:31581 |
上一章 岸柳飏飔轻 影侠飞乘双马宝 声鸡唱月残 回一第 下一章 ( → ) | |
这是一个早秋的黎明之前,天还不曾亮出轮廓,山野草际的秋虫鸣声。密集如南;仅东方天际雾影中,稀微微现出一痕曙⾊。残月已下林梢,天空中虽然疏落落点缀着数十颗星光,为了宿雾尚未全收,和那![]() ![]() 当地是河南堰师县城外,共县城东关约有二十余里,距离颖⽔西北岸,已没多远: 两边俱是接连不断的田野丘垄和稻侧的⽔沟,只当中一条大路。河南民风勤俭,天虽未明, ![]() ![]() ![]() 就在这时,忽听远远传来一阵村⽝吠声,紧跟着又是一阵极紧迫的马蹄之声。由暗影中,飞也似驶来一骑快马,马背上,好似一前一后骑着两个少年。那马绝尘而驰,跑得极快,看去神骏非常;可是马上人一味加紧控纵,对它一点也不加顾恤。本由远处飞驰而来,眨眼到达⽔沟旁边,一株大⽩杨树之下。 前面坐的一个少年,⾝材较⾼,忽然朝后低语道:“天快亮了!就是这里吧。”话未说完,也不管那马受得住受不住,倏地一勒马缰。那马受了马上人的鞭策,由二百里外赶来,正在翻啼亮掌,忘命一般向前急驰;马上人的骑术又颇真功夫,正跑在紧急头上,那噤得这猛力一勒?当时那马前半⾝,连头整个⾼昂,人立起来;只剩两条腿,往后滑退了两步,才立在地上。马头上的汗,和马口里的热气融会着,雾一般噴将出来,周⾝雨淋也似;紧跟着急嘶了两声,前蹄方始放落。 马上人功力也正不弱,随着这突然起落之势,⾝子和钉在马背上一样;休说失惊滑跌,连往左右歪都不歪。马蹄一着地,后一少年也随声接口答应道:“你说得对,你我各照预计行事;就此分手,嵩山再见吧!”语声甫歇,人已飞⾝下马。 前一少年道:“趁此路无行人之际,我打发了这畜生,再来追你。按说不久便可追上,可是今天形势也许厉害,前途难料。你不必说,我更是个 ![]() 后一少年极目四望,已看不见前人的鞭丝⾝影。正待上路,忽然一阵大风过处,眼前倏地一亮。回头一看,就二人分手说话的工夫,大地已然雾散烟消,浮云尽扫;金光万道的一轮皎⽇,也自地平线上升起。仰视天空,青湛湛的,除却隐现青昱中几点晨星外,万里长空,一碧无际,更见不到丝毫云翳;同时远近村落中,炊烟缕缕,摇曳飘光,农人牛马也自纷纷出动。 原来天⾊本也不算甚早,只为黎明前起了一阵子雾,所以天⾊ ![]() 听说附近洛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念头一转,少年立往东南方去路走了下去,一会便到了颖⽔西北岸。正待去往渡头,忽见左侧路上转来数人,都是⾝材⾼大,貌相耝野,眉目间隐现凶悍之气;穿著也都不伦不类; ![]() 少年虽出⾝世家,⼊世不深,但人极聪明;又得过名武师的传授,对江湖道上人的行径,平⽇也曾听师友说过。打量这伙人,决非善良之辈,弄巧就许是仇人的徒 ![]() ![]() 这一伙共是五人,对少年本未理会;经此一让,內中一个年约四十面有刀瘢的,见少年貌相行径不似常人,不由得侧⾝回顾盯了两眼。又看少年生得猿背鸢肩,英姿飒慡,脚底颇有功夫,以为少年不是土著。黎明过渡,至少也在当地留了一半⽇,不问是同道或是过路朋友,都不会不晓得;当地人物规距,只一投帖,打过招呼早有传知,怎会未闻说起?看此人又明明是个会家,当下由不得心中起疑;随向同伴低语了几句,冷笑着往渡口走。 少年见状,危疑之际,未免怙惙。再看前面便是渡头,因天⾊刚亮,一般行客商贩俱抢头渡,渡客着实不少,船也快开。先过去那五大汉,正往船头走下;內中两人,各用一双怪眼瞟着自己,又正在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船家本因客已上完,急于开走;再见少年不似要过渡的神气,将篙一点,船便离岸。 少年遥觑五大汉,面带疑诧之容,互相 ![]() 到后一看,那船是只小渔舟,停在一株柳 ![]() 少年寻声注视,原来⾼柳之上,卧着一个短⾐⾚⾜、年约十五六岁的小孩。那株柳树,耝约四五抱,⾼约五丈,枝条甚是繁茂。小孩用⾼枝上面柔条,结了两个圈儿,分套头脚;⾝体笔直,横卧其中,秋千也似将人悬起。离地既⾼,又有繁枝密条遮荫。,少年初到,只顾寻觅渡船,所以不曾发现。 行家眼里,一看便知是轻功中的“仙人担”并还加上劲功中“铁板桥”的⾝法。 最难得的是用这么细纤柔弱的柳条将人悬起,不特⾝子笔 ![]() ![]() ![]() 少年再循声一看,原来离岸两丈远近,有一土崖;崖前也是草树丛生,另外立着三四块石头。知道当地⽳洞而居的人家很多,这两小孩既在这里,必与那船有关;就使不是他所有,也可以托他们领寻船主。心念才动,便见一条小人影子,由一块七六尺⾼的天然石山后窜将起来。 ⾝法甚快,只一两纵,便到树下;紧接着又听呼的一声,柳影微闪处,树上小孩也自飞落。 少年见两小兄弟俱似得过⾼明传授,本就爱才;又当事急用人之际,说话甚是谦和,没等两小兄弟说话,便先笑问道:“二位弟台,年纪轻轻,竟有这好武功,请问贵姓?” 小的一个方要开口,给大的一个止住,抢先答道:“俺兄弟二人,一叫何成,一叫何⽟。客人你只夸讲俺,你的功夫也不错呀!你贵姓?” 两下这一对面,少年更看出何氏兄弟,二目神光 ![]() 那知何氏兄弟,早在他未来之前,看出一点形迹,本就惺惺相惜。少年人多喜奉承,孙同康人既谦和,又恭维二小的武功,越发心喜;再听说出名姓,何⽟忙抢道:“你不必客气,俺弟兄当你由渡头绕到这里来时,早看出几分了。实不相瞒,俺刚才发那泥丸,并不是打你;不过看你来路、⾝法那快,武功必好,想试试你眼力。俺哥看错,当我有心寻事,也发泥丸将它打落。不想你人真好,一点也不小看人。你适才东张西望,可是想借这船渡你过去吗?” 孙同康还未答话,何成接口拦道:“你怎又多事,忘记爹爹走时所说的话么?”何⽟把怪眼一翻,答道:“哥哥你怕多事么?你怕,俺不怕,何况还有那位老人家,他喜 ![]() 何成似未理会,正⾊答道:“孙客人,这只小船实是俺家的,俺爹虽不在家,俺弟兄均知一点⽔ ![]() “照说不能渡你,一则你这人很好;二则俺爹不在家,俺兄弟年轻,有点推托。这都不说,俺们还有一位大靠山,有了他在,什么大 ![]() 说时,何⽟已把缆索解下,催道:“哥哥,有什么话,上船再说吧?” 孙同康本就心急,再听两小兄弟语气,越发惊疑。料知不是善地,再迟必有敌 ![]() ![]() 船本随波 ![]() ![]() 时当汛期,⽔涨流急,只见船头上 ![]() ![]() 俺弟兄守了一早,怎未看见?来了不露面,不放船走则甚?” 话未说完,便听岸上有一老人声口答道:“呸!你这个小鬼头,我还没有给你找到师⽗呢,先就说鬼话;你后来真没看见我么?你哥虽没见我,后来你和他做鬼脸,已然知道,还要装腔,以为拿顶⾼帽子给我戴戴,就没事了么?我昨晚为他找人,忙了半夜,就这样酬谢我么?” “你两弟兄,一个都不是什么好玩意。借船这小鬼,越发可恶;既敢惹事,就该有胆子;也不想想,怎么来的!寻人借船,原不妨事,就没生着好眼睛;等主人上去,再上也不迟,冒冒失失往上便跳。我从放完了人家的马,就来此地,想钓两条鱼来下酒;好容易有鱼上钩,吃他惊跑,如何能与⼲休?快对他说,他急我不急,快快赔还我老头子一尾金⾊鲤鱼,就放这船走,不然休想!” 孙同康循声注视,见发话那人是个矮老头儿,站在岸侧丛草里面;手持一 ![]() ![]() ![]() 话才出口,老头子已由草里走出,手中柳条一带,船便傍岸,老头也款步走上船去。 这一对面,孙同康见老头,穿著一件半长的⻩葛布短衫,⾜登一双旧⿇鞋,手仍拿着那 ![]() 何⽟抢过双桨,微一拨划,船便横过,直指对岸, ![]() 老头把小眼一瞪道:“小鬼知道什么,我还替人取包子呢!能剩多少?” 孙同康方想:人称自己矮昆仑,已是够矮的了,那老头竟比自己还矮,真乃少见。 及听出老头意似嫌少,暗忖江湖上异人甚多,何不做个十⾜人情,随口接道:“老人家如不够买醉,银子还有,只不叫我赔鱼好了。” 老头怒道:“你当我用柳枝钓鱼,是讹你么?适才眼看钓上,被你惊走,却是不赔不行。不信,我先钓一尾,给你这不开眼的娃儿见识见识。”口说着话,手中柳条往⽔面一搭;跟着手往上一扬,便有一条长的三尺的⻩鳝,随手扬起,悬在空中,不住腾跃, ![]() ![]() 何⽟笑道:“老人家,你钓错了,是条⻩鳝。” 老头道:“我只叫这厮开开眼,我生平最讨厌和蛇一样的东西,谁耐烦吃它!你钓那两条鱼,留给你娘吃吧,我不要。前⽇所说那老友,本已多年不见,昨晚竟会无心相遇;他虽比我还穷,偏有两个好徒弟供他吃喝;酒吃多少,也有人会钞。我要走了。” 说时,手早捞起,只一甩,便将⻩鳝甩落;那做钓竿的柳条也随手扔掉。 孙同康见这一老一小,都是那么瘦小枯⼲,生相丑怪,神情言动无不滑稽;暗中好笑,早想问姓名来历,偏揷不进口去。虽听出老头有了行意,因船已行至中流,⽔深浪急,其势万无回舟之理。正以为老头也是渡往南岸,再行上路,没有在意,何⽟一听老头要走,忙把手中双桨朝乃兄一拋,紧跟着,⾝形微纵,已到船头,同时口中急喊道: “老人家,你答应的事呢?” 老头回头笑道:“这老花子,自从前些年收了一个姓杨的徒弟,不争气,去往凝碧崖现眼以后,觉着丢人,已然向我服输;改了脾气,不要你这样淘气小孩子。”头两句话才出口,人早由船头上,往前一迈步,走向⽔上,人也没往下沉落。那么大的波浪,竟自从从容容踏着⽔波,如走平地一般,往来路西北岸横渡过去。 孙同康见状,大为惊异,忙喊:“老前辈,请暂留贵步!”说时迟,那时快!何⽟一把未将老头揪住,见人已离船,踏波而去,越发情急,口中急喊:“你老人家,说了不算,那是不行!”声随人起,脚登船舷,双手合掌当 ![]() 夏汛期中,⽔⾊甚清。何⽟年纪只士二三岁,人又生得瘦小,剌向⽔內,声息全无;⽔ ![]() ![]() 这一老一小,晃眼到达北岸,仍是老头先上岸;紧跟着,何⽟也由⽔里冒起,箭一般往上窜去。老头也没理他,径自往上流头坡岸间走去。何⽟也不再发话,随在后面,朝前急赶;一前一后,剎那间已走⼊丛树之中,没了影子。孙同康不噤看得呆了! 人去以后,想起真个胡涂该死,先前明已看出老头是位隐迹风尘的异人奇士,结局仍是失之 ![]() 孙同康闻言,猛想起老头固是异人;何氏弟兄,休看年幼,也非常流。他既与老头相识,想必知道来历。先不回答,转问道:“弟台与适间那位老前辈,相 ![]() 何成笑道:“我弟兄也只相识得三⽇,问他姓名不说,要俺们叫他矮子。俺弟兄不敢无礼,只称呼他老人家。他脾气古怪极了,却爱俺⽟弟,说要替他找个好师⽗。俺天没亮便蔵在树上等他,那知他来了好一会,就在树底下,会没看见;还是⽟弟眼快,一到便自看出。本心是想请他助你一膀,所以初见时那等说法。⽟弟使眼⾊,俺只做不知,仍给看破。看老人家对你,好似有点意思,但拿不准;他如不愿管的事,任你怎样求他,也是无用。俺知道的,也只这一点。于今你要上那儿去呢?可否说与俺听?” 孙同康见何成意甚诚恳,料知无他,便说明自己要去嵩山寻人,大小两路俱巳听朋友仔细说明;只是适间往渡头路上所遇五人,似非善类,不知此行有无波折?又问何成,走那条路好?何成道:“这样问法才对!其实你的事不说,俺也猜出几分;好些话都不便由我口里说出。此行你走对头⾕口小径,较为稳妥;不过你的对头实在厉害。你走到⾕口平带,如有什么事发生,自觉不可力敌时,那里俺弟兄常去采药,有两三处隐秘所在,⾜可蔵伏。你只今⽇能赶到嵩山双松坪,或是云林寺,就不怕了。俺早防到此,上岸的地方,便是⼊山小径的起点,以免前半截在田垄间跑,被人发现。”随将孙同康前说途径,略为指点改正。 船已到岸,孙同康自是感谢心喜,一面殷殷执手,订约话别;又以何家打鱼为生,必甚寒苦, ![]() 何成低声推谢道:“孙大哥,休看俺家打鱼为生,那是没法子的事,银钱并不短用;再说不久也快好了,以后相见⽇长。承你不弃,当俺好朋友看待,不是俗人眼睛,请你不要这样。过几天俺弟兄还要找你去呢。” 孙同康不好说明所去之处,外人不能前往,随口应诺。本还想请何成将银收下,嗣见何成面⾊已然不快,只得罢了。心中本甚喜爱这两小弟兄,经此一谈,越觉对方不特武功、⽔ ![]() 无如时延势危,不敢多留;没奈何只得致了谢词,作别起⾝。才一上岸,何成把手一推,便将船拨转,仍和先前一样倒划过去。 孙同康从来未去过嵩山,所行又是山僻小径,崎岖曲折甚是难行。尢其前半望山亭、两路口等地,歧径四出,不易辨认;一个不巧走⼊歧道,急切间休想出来。总算运气,所遇何氏弟兄是名⽗之子,不特本领⾼強,嵩山更是常游之所,路径极 ![]() 孙同康虽因昨晚所遭,和良友再三告诫,有了戒心;毕竟年轻胆壮,自恃武功机警,一点也不心慌害怕。初上路时,见远近田陇,到处有人往来 ![]() 在盗 ![]() ![]() ![]() 那传牌共有两种,內中一种,是 ![]() ![]() ![]() 其实孙同康所遇五大汉,虽也是敌 ![]() 幸而这五人,此时尚未得到发下传脾的信息,规条又严;如在境內发现可疑人物,在没有看出来人心意以前,不许无故生事;加以自恃太甚,以为对方一个初出道的嫰娃,还能有什么伎俩?到处都有同 ![]() 孙同康那知厉害?沿途留心,不见五大汉的踪迹,往来均是安善农商,并无敌 ![]() 近前一看,那人⾝材甚是瘦小,穿著破旧,⾜登一双⿇鞋,却是新的;在树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因见那人瘦弱穷苦,意 ![]() 孙同康曾得名家传授,⾝手轻灵,又炼就极好目力。所经均是平坦途径,并无树 ![]() ![]() ![]() 等到走出里许,孙同康越想越觉事有蹊跷:凭自己目力、武功,就是黑夜,前路有什么阻碍,也能看见,何况⽩天!想来想去,只有树下穷汉相隔最近,或者是他所弄狡脍。但是自己初次出道,此人素昧平生,并无仇怨;要是敌 ![]() ![]() 一会,又觉那人所着⾐履,和⾝材的矮小⼲枯;想起颖⽔借渡时,所遇用柳条钓鱼,末后踏波而渡的矮老头,颇与相似;只惜头脸被⾐服蒙住,不曾看出。不噤心中一动,疑是先遇异人,故意相戏。所经恰是一条岭脊,再往前行不远,便⼊山峡。细寻路望去,适才所经山麓,林木无多,天气清明,一眼望出老远。细一查看,只剩那树矗立当地,树下所卧穷汉已无踪影。 只与前路并行的斜侧面林莽之间,似有三数人影出没隐现。因那一带,山势萦回,地形低洼,林莽茂密,风露未晞, ![]() 这时旭⽇照空,山光明丽;相隔去嵩山少林寺只有五里途程的五啂峰,已不甚远。 休说去往良友所说之地,便赶到五啂峰和少林寺两处,也不妨事。一路仇人并未追蹑,可知是自己多虑,上了歧途。眼看不久到达地头,心情大为松快,觉着渴饥起来。猛想起昨⽇见那酒楼包子好,本已定做了几十个,钱也付清;说好今早往取,准备作⼊山时路上充饥之用。不料一时仗义拔刀,陷⾝恶人网內;幸得好友相助,半夜里盗马飞逃。 彼时情势万分紧急,除随⾝小包裹,是好友由店中取来外,那还有心绪再管吃的?谁知山路荒僻,过岭以后,连登⾼远望都看不到一点人烟;此时渴饥 ![]() 正打算寻觅山涧取⽔,忽见一群山 ![]() 原来那一片地势较低,野草杂生,甚是繁茂;⾼林灌木,绵延不断。乍看上去,并无异状,细一注视,果有一簇林草由远而近,往自己这一面不时闪动过来;其势特急,彷佛有什么东西,在草林里行进。先当是猛兽蛇蟒之类,还未十分在意。正边走边回顾间,那东西忽然走过一片疏林,现出⾝形,乃是七个壮汉;全都是手持兵刃,一⾝劲装,神情匆遽,脚底甚快。他再定睛一见,在渡口所遇五大汉,俱在其內;并还添上了两个,看去⾝手矫捷,尚在五大汉之上。料他们多半是为追赶自己而来,打量着不但众寡难敌,而且又当长路奔驰、力乏渴饥之际,不由心怯。忙往路侧大树后一闪,一面审度形势,暗打主意。 总算还好,所在恰是峡⾕中间的一条附壁冈脊,路宽丈许;靠外一面,尽是一株接一株的槐柳之类,又长着不少野⿇,⾼可过人。他⾝材矮小,由下望上,不易发现;即使他居⾼临下,如非走向崖畔,观看不出,料着还不妨事。筹思之下,觉得前进必与敌 ![]() 时正口渴心烦,孙同康以为易进为退,已与敌 ![]() ![]() 缺口左侧, ![]() ![]() 他心中老大失望,口渴愈发难耐,勉強寻到对面岭脚,发现一条小溪,已然⼲涸。 知道这类小溪,多随山洪涨涸,既有此溪,⽔源必不在远。细拨溪草寻视,果然发现两处 ![]() 寻到尽头处一看,竟是来路左侧一片危崖之下,果然下有⽔潭;只是早已⼲涸成了污泥,因被大片怪石挡住,先未发现。仰视危崖缺口处,居然还有⽔泉零星下滴,⾜可用以解渴。孙同康先颇⾼兴,精神为之一振;再一查看,竟是可望而不可及。 原来那危崖,壁立二三十丈,绿油油満布苔藓,无法攀升。下面泥潭大有一亩多,率 ![]() 那泉源已将⼲涸,只剩一些残泉细流,稀落落时断时续往下滴去;再加山风吹动,落势不稳,并非降在一定地方。潭面又宽,孙同康既要顾到上面,又要防到下面,仗着武功有 ![]() ![]() 当时他一赌气,暗骂自己真騃!先遇五人素昧平生,无仇无怨,焉知不是行路的? 就算是敌人 ![]() ![]() 只听一个极耝暴的声音说道:“这事真怪,方才明明看见那小贼往前正走,大哥看出他脚程不慢,特地抄小路赶了下来,満想到大松口准可截住,怎会不见呢?” 另一个山东口音的说道:“适才赶到⻩牛岩时,如若依我登⾼一望,他无论走向何方,绝跑不出老九那双怪眼;偏你耝心,认准这厮走的是去五啂峰的道路。在他以为由小路走,又抄道,又背人;那知这三条路通没岔道,我们走的这条路,外人不知。再说,必须经过老五那里,外人也不能随便通行。当时懒了一懒,我想必是我们由浅⽔滩经过时,走向享林里,给他看破行踪,生了疑心。不过照这厮昨晚的口气,非去少林寺不可;退回来路,遇上我们的人固是送死,改路也没个办法,此时不知闪向何处?寨主的脾气,大家都知道的,这厮手底虽还来得,昨晚已有人和他接过,并非我们几个人的对手;要被滑脫,如何 ![]() 前一人接喊道:“大哥话固不差,可是我们先前并不知道昨晚的事;只在过渡时,觉着这厮形迹可疑,为什么好端端快要上船又缩退回去?直到路上接到飞鸽传书,方始得信;立刻会同五哥,往望台看明去路,追将下来,小贼业已走远。焉知不是他脚程太快,此时已然投向少林寺,我们没有追上呢?固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真要寻他不到,只有落脚地头,我们回报寨主,派人去和少林寺要人,料他们也未必敢得罪我们。” 孙同康一听,这伙仇敌,竟连自己先前所要投奔的少林寺都不在心上;饥疲之余,自非其敌。心方惊恐,忽听另一人接口骂了句“不要脸!”话声苍老,好似上了一点年纪的人。紧跟着,便听有三数人,由近往远,急纵前去之声,底下便没有声息。摸不清是怎头路,当时不敢出视。等了一会,再听不到别的声息,好似人已走去;接了一点残泉余沥,口渴稍解,肚子却更饥饿起来。又等了片刻,觉箸饥肠雷鸣,实忍不往;只得把随⾝软乓器解下,暗中戒备,试探着顺来路绕走上去。 见那地方,果是适才来时所发现的崖洞,地势隐僻。洞口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为防万一,先纵向外面经行之路,往来去两面攀⾼查看。仅去路方面,有一处是⾼林危峰阻蔽,只能看出十里左近;右侧洞壁后面洼地,峰岭⾼险,无路可通而外,俱可望出老远。到处静悄悄的,见不到一点影迹。渴饥之下,难得洞中遗有现成酒食,忙即纵落,赶进洞內,就向石旁坐下;一摸包子,甚是新鲜,底层包子还有余温,似新出笼不久。拿起一个,正要往口里放,忽想起生平耿介,不轻取予,怎到渴饥之时,竟会偷吃人的东西? 他念头一转,手刚放下,兀自闻得酒香,和包子里的葱⾁香味,直往鼻孔里袭来,由不得馋吻大动。继一转念,空山无人,相隔城镇又远;适才明听敌人在此聚议,后来不知有何急事走去,顾不得吃,遗忘在此。既是敌人之物,吃他两个何妨! 孙同康出⾝世家,文武双全,素常光明磊落;虽料是敌人之物,上来还不肯多吃,仅想分他们两个,略为点饥便罢。那知饥者易食,⼊口香腴,含量素大,三两个包子如何能够?心想反正敌人遇上必不⼲休,此时何必拘这小节,先吃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“我向来爱这小窟窿清静,每次骗来酒食,怕⽩矮子抢嘴,总是躲在这里来吃的时候多。那知今天刚走到这里,便遇见三条野狗在里面 ![]() 说着说着,那人忽然一庇股坐向当地,好象是寻思什么的情景。 孙同康闻言,才知那包子和酒,竟是来人所存。听口气,人家也藉以充饥。先当敌人所遗,全给吃光;空山之中,无法买来赔还。生平自爱,不轻取予,怎适才这等不检点,拿起就吃?本主正拦门而坐,拿什么话和别人去说?深悔冒失,又急又窘,也未细详对方语意。待了一会,觉得只顾僵在洞內,也不是事。再一详视来人,是个瘦矮老道。 不噤又想起清晨渡颖⽔前,所遇用柳条钓鱼,后来踏波而渡的,也是一个矮瘦老头;背影⾝材以及⾐履⾊质,与此人无不相似。 孙同康暗忖:如是此老,正是求之不得;即便不是清晨所遇异人,丈夫行事,须要光明。酒贪既非仇敌所遗,便应与之明言,告歉赔还才是正理。念头一转,立由老头⾝侧背过,绕向前面一看。那老头虽然⾝材矮瘦,⾐屦也有好些相似,貌相却较清瘿,与清早所遇异人迥乎不同。只得躬⾝施了一礼,陪笑说道:“老先生贵姓呀?” 老头把一双瞇 ![]() 孙同康闻言暗笑:我如认得,还问你姓作甚?对方词⾊虽然不逊,无奈吃人东西理短,仍自陪突道:“先生不要见怪,我因赶路心急,忘带吃的;行至此间,渴饥 ![]() “你,你,你把我要人命的东西吃了么?” 孙同康见老头情急之状,越发不好意思,羞得脸涨通红,忸怩应道:“我实是出于无心,当时曾登⾼四望,并不见有人迹,只当游山的人遗留在此。又当渴饥难忍之际,心耝疏忽,做出没品行的事。人地生疏,无法买回奉上;只好奉赔几两银子,请老先生多多包涵,恕过这不知之罪吧!”随说,随取了一块银子递过。 老头先是在旁揷口道:“你这娃儿净说假话,你如当是游山之人所遗,也未必肯吃它了。”孙同康把话听完,他接口又道:“其实几十个包子所直不多,何况我还是⽩得来的,原是小事一件。再说我老头子素来爱做好事,肯提拔人,救苦救难;如任你饿着肚⽪,有甚力气去逗狗熊玩呢?你这块银子,是赔给我买包子的么?” 孙同康见老头面转喜容,匆促之间也没细辨对方口气,以为给钱便可喜了,口答: “正是,谙老先生不要见怪。”方自暗喜,不致纠 ![]() 随说,扬手就朝他脸上一掌打来。 孙同康武功颇有 ![]() 老头哈哈大笑道:“你倒说得好,泥菩萨过江,自⾝难保;你自己都未必能有本事走到地头,还要背我?再说凭你那两下子,准背我得动吗?我叫你不要一来就动银子,你偏不听,透着你有钱似的。越想我越有气,不教训你,你也老改不了。”随说着话,提手又是二掌。 这次孙同康因老头疯疯癫癫,语渐 ![]() ![]() ![]() 孙同康先只当老头发了羊角疯,因听先前一饿就要犯病之言,觉着老头孤⾝一人病倒荒山,如若丢下走去,难免不 ![]() 当时只当是个寻常行路的穷汉,还给他留了一点银子。那知走不多远,恍惚披人用脚绊了一下,几乎跌倒。凭自己的本领,休说平地,便多崎岖难走的路,也无绊跌之理。 后来想起奇怪,曾疑心是树下怪人有意所为;无如走出已远,登⾼查看,人已无踪。适才匆促之间没有在意,此时想起前情,再一细看,不特⾝材⾐着如出一人,连那用⾐蒙面和仰卧的形态,都与前人一样,只面貌不曾见见过罢了。自己脚程本快,心急赶路,自更迅速;途中回望原路,此人并并赶来。 再听他说,曾往城內蒙取了包子,方始走来。自己黎明渡河,一直加急飞驰,并无停歇,并是避敌耽延,也只半个时辰;此老竟能往返城中。就算他不似自己避人绕越,也要经过两路口、大小郭村、飞云堡、连山桥、小口、岭头等地;来去好几百里,包子铺內多少还耽搁;除非会飞,那有如此快法?如说是假,那包子味道明明与昨⽇所吃一样,并且还未冷透。莫非此老和颖⽔所遇,同是异人不成? 再一细看,那病相明明是真,实不见有什么异人之处。又疑人是⾼人,只生这样病,就此丢下一走,心实不安。反正同路,⾝子这等瘦小,便背走了,也不吃力;就便还可试他一试,等寻到前面,有人家⽔泉之处,再作计较。 孙同康想了想,把随⾝小包软鞭系好,扶起老头背向背上。先觉甚轻,还在暗幸: 照此轻法,就寻不到人家,也可背往五啂峰去求救。那知绕向洞外冈脊路上,走出没有几里来路,背上分两渐渐加重。先还当是行路力乏,未背惯人所致;救人救到底,何况事由己起,就多为难,也须背了同行。那知又往前走了几步,到一地较空旷的疏林以內,竟是越背越重,通体汗流,连慢走都正艰难。心中奇怪,方想老头莫非有诈?忽听脑后哈哈怪笑,震耳 ![]() 原来老头本是呼噜 ![]() ![]() 二次又把前襟揭起一看,仍是面如土⾊,牙关紧闭,双目微瞪如死。试用细草朝他的眼睛和鼻孔里拂探了两下,连眼⽪都未眨一下。看来真个已经犯病晕死,好生愁急。 想要重背起来上路,那知老头先前⾝软如棉,任人摆弄;第二次再背,不特全⾝僵硬,卧在地上和生了 ![]() ![]() 孙同康心正烦 ![]() 老头忽又后悔道:“我骂你驼石碑还不要紧,怎把我醒来要你命的话也说出来?意害怕逃走,这里狗熊又多,无人守在旁边,准定跑来把我吃了,这不是自己找死吗?这病又急不得,一着急,再犯比先前更厉害,不死几条命不完,这却怎好?” 孙同康见他说时双目上翻,喉中呼唤 ![]() 老头強挣着冷笑道:“凭你那两下⽑手⽑脚,要对付几只狗熊么?那还早着呢!” 说到末句,紧接一声:“不好!”两眼一翻,口中呼叱 ![]() 孙同康早见这种情形兀自觉得奇怪,当下决心不问老头醒后是否⾼人,也决不与计较。満拟老头已能发话,只自逆他发急,心气一平,少时不会复原。见状惶急,刚喊了一句:“老先生,千万不可气急。”忽见老头前襟无风自起,重又搭向头上,和先前一般神气,心又一动。猛听⾝侧不远,有人连声喝道:“小狗在这里了!”声随人到,⽇光之下,同时瞥见两片寒光带箸两绦人影,由斜刺里树林之中飞纵过来。 孙同康从小好武,至今犹是童⾝,软、硬功夫均得名家传授;耳目灵警,应变神速,知有強敌到来。闻声首先纵开一旁,一手忙取下⾝带软鞭,一手扪了扪暗器,口中大喝: “且慢!”一面注视来敌。见来者两人已自纵落面前,另外还有一人跑来,只一紫面⾝材较矮的,没有见过;前面大汉正是渡头所遇敌 ![]() 內中一个一脸横⾁、紫面刀瘢的怒喝道:“你不是自称姓岳的小狗么?不问你姓名真假,是什么来路,本无仇怨。我家寨主宽宏大量,就你不懂本地规矩,念在你是外乡来的无知小辈,也不值和你计较;你偏多管闲事,有人在旁打招呼,你也不听,反伤了我们的人。” “寨主见你太过狂妄无知,无异上门欺人,这才出手。被擒之后,寨主见你会点⽑手⽑脚,是条汉子,好意收你为徒;偏不知好歹,出口不逊,又将旁立弟兄打伤了两个。 恰巧来了两个朋友,便宜你多活此时。你单人逃走也罢,竟敢胆大包天,把寨主爱马小⽩龙盗走;行时使出声东击西的诡计,以为可以逃脫。那知到处都有本寨弟兄,开头虽然受骗,一会发觉,一声令下,不消个把时辰,多远也能传到,揷翅也难逃走。” “现在查知你并不姓岳,连往洛 ![]() 别人奉令行事,他们怎样对付你,我不管;凭我金氏三熊,擒你这样的小狗,还要人帮么?” 孙同康原因敌人势盛,后面还有来的,恐连病人一起伤害。又想那老头会千斤大力法,就不如自己所料,本领也必不差;多待上一回,如能挨到老头病好回醒,岂不多一个好帮手?一听自称金氏三熊,想起好友斋良,曾说对头手下金氏三熊,和一个使判官笔又精地趟刀,名叫“十八手追魂太岁”姚旺的最是厉害。难得他肯单打独斗,正好再拿话拖上一会,一面乘机把他引开。便不等话完 ![]() “我名孙同康,我师⽗湖南善化大侠罗新。实是你们那些无知爪牙欺人太甚,因而生事,本无仇怨。你既肯单打独斗,不伤我这生病朋友,⾜见⾼明。你们要我回去,只要打得过我,也非难事。不过我知金氏三熊,最享名的一个名叫神刀七煞,又叫紫飞熊,虽然极恶穷凶,心狠手黑,武功却是不弱,可是你么?” 孙同康经人指教,一见紫面刀瘢自称金氏三熊,便知他是二老,故意如此说法。金氏弟兄中只二老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孙同康口里问答,暗中留意观察,听得老头怪吼之声更急,杂以痰 ![]() 旁立两盗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两盗 ![]() “不要脸的狗贼,打不过,便改车轮战,还说不以多为胜呢!” 两盗闻言,以为对方还有帮手在侧,忙即循声回顾。⽇⾊渐斜,疏林晴⽇,天气甚好。只先见患羊角疯的病人仍卧地上,痰 ![]() ![]() 孙同康和金杰也动起手来。那金杰手使一柄宽刃厚背的钢刀,甚是勇猛。孙同康看出他力猛刀沉,自己所用九节十三环软鞭,虽得⾼明传授,用百炼精钢精心特制,把手內设有机簧,一旦使用起来,端的可刚可柔。鞭梢上更附有两寸多耝、四寸多长、前锋尖锐,专破外家气功的枣核形钢球,解数精奇,变化无方;平⽇未遇敌手,也颇以自负。 无如晓夜奔驰,不曾停歇,恐斗久了不免力乏;敌 ![]() ![]() 金杰久经大敌,成名多年;两三照面一过,早看出对方并非弱者。明知暂时难胜,只为素 ![]() ![]() “敌人虽然轻功甚好,纵跃轻灵,怎奈我金家独门“连珠盖花三十六手快刀”只一使上,便一刀紧似一刀,泼风也似,手法神速狠辣。本给你 ![]() 说时迟,那时快!双方动作皆速,⾝随念动,早追踪赶将过去。 武家对敌,应变瞬息,动作如电,紧凑非常;最忌门户大开,授人以隙。这等纵法,休看居⾼临下,一则纵得太⾼,上落耽延;二则⾝子悬空,无从着力,难于变化;敌人却在实地上面,或施暗器,或是觑准要害,伺隙而动,实有好些吃人亏处。不是情急脫⾝,冒险纵逃,轻易不用。金杰満拟敌人弄巧成拙,纵不举手成擒,但独门刀法一经使用,定杀得对方手忙脚 ![]() 那知孙同康存心使他上当,故作情急防⾝,又似吃那一刀将鞭 ![]() 就着那一鞭之势,暗中运⾜力气,随手将鞭舞起。刚刚凌空下落,还未到地,金杰已自赶到;为想生擒,易砍为拍,一扁刀背“枯树盘 ![]() 百忙中,看出对方落时⾝形摇晃,好似少林派中“风刮花落”的⾝法解数。金杰心方一动,疑其有计,手中刀己发出;准备应变换格,已自无及。就在这出手微瞬之间,猛瞥见一条黑影,急逾电掣,由上而下横扫过来;不等招架,鞭梢上枣核形钢球已打向刀上。 孙同康这条软鞭,专门以轻御重;尤其前面钢球,对方兵刃如被打中,十九脫手磕飞。还算金杰本领⾼強,见来势万分紧急,知道不妙,本来是想横刀去挡,一面倒纵退避,总算便宜,⾝未受伤。可是这由上甩下,一鞭之力不下千斤。金杰力猛也吃不住,又不合紧了一紧手劲;只听当的一声,虎口震裂,半臂全部酸⿇,手中的刀也几乎被人震飞。 总算刀犹在手,同 ![]() 百忙中立定一看,右手鲜⾎直流,疼痛非常。见敌人在丈许远近的大树下立定,戟指答道:“原来金氏三熊不过如此。如非念你得名不易,我又不喜与人结怨,你早没命了。 我不 ![]() 金杰见他立处不是下落之地,才知敌人不特鞭法奇妙,本领⾼強,并还得有少林真传。明见摇晃⾝形,由空下落,实则中蔵无数变化。幸而未想杀他,只朝腿脚打去;如施杀着上砍,更要上当。正自心惊,闻言不噤愧忿 ![]() “小狗休狂,老子与你拚了。”说罢,強忍手痛纵起⾝来,照顶一刀砍去。 如二人论本领,原是不相上下;孙同康长路力乏,势孤情虚,比较吃亏--总算连气不差,这个巧招居然使上。金杰稍为轻敌,致将右手虎口震裂;虽然明知难以取胜,羞忿情急之下,仍想施展毒手,准备一刀砍下;就着敌人架隔之势,一面施展独门刀法,一面发出特制七步追魂连珠飞弩,将敌人打倒,碎尸万段--任凭寨主怪罪,先报一鞭之仇再说。 孙同康上来占了便宜,本心不想伤他,早看出对方情急拚命的心意,竟不肯上套;知这一刀虚实兼用,只把双目注定来势,先不躲闪,眼看离头部不过数寸,倏地单臂连⾜全力,将手中鞭柄倒转,由横里往敌人刀背打去。当的一声,恰巧碰个正着。同时借劲劲使,⾝形一晃,人便由反手方纵出,到了敌人⾝后。两下一个直劲,一个横劲。 金杰发刀时,见敌人横鞭而立,以为是欺他痛手,想用软鞭硬架,正自暗骂:“无知小狗,我这独劈华岳的刀法,曾下多年苦功,谁也不敢硬架。这一刀就不把你劈成两半,这条打狗鞭休想拿在手里,手臂也非震伤不可。”于是不再打变招的主意,痛手一紧,反倒加了力量。万没料敌人⾝法灵巧,竟敢使用这等险招。 此时双方势子奇快,不容思索,手己震裂。金杰负痛急砍,用力越猛,反应越大,又是一个冷不防的横劲;刀虽仍未震脫,立被往左 ![]() ![]() ![]() 金杰本就急怒攻心,又一眼瞥见天狗星王德、双刀小花荣吴开泰,站在相隔不远一株树下,故意作出脸忍怒容,手握兵刀,跃跃 ![]() 忽听老头急喊道:“你这小鬼真个可恶,该杀不杀!如今把我几个送命的对头全耗来了。如在平时,这伙子穷凶极恶的狗強盗,我只一伸手,便和捏臭虫一样全都捏死。 偏犯了羊角疯,只会吐两口痰,⾝子全不能动;你又打不过人多,被贼羔子宰了也好。 要被擒去,受那贼头非刑,死活都难,不是你害我的么?” 孙同康闻言一怔,方想你既回醒,再挨一会,等复原了再说也好,怎在此时发话? 三贼听你骂人,又是对头,如何能容?心念才动,猛瞥见王、吴二贼闻声已自赶去。老头仍是前襟盖头,一动未动,卧在原处。心中一急,不顾 ![]() 旁一贼正是吴开泰,刚举铁 ![]() ![]() 用力一抖,吴开泰吃不住这猛劲,连 ![]() 孙同康见老头⾝形未动,強敌便自跌翻,早已心动留神,闻言不觉又微一怔神,吴开泰已乘机纵退出去。一面金杰已左手持刀赶来,方喝:“吴老弟暂退一旁,等我真个不行再说。”猛又听飕飕连声,由林內和右侧土坡下,接连纵上七人。孙同康见內有三人,也是渡口所遇盗 ![]() ![]() 为首一人持一支上揷羽⽑的小箭,朝金杰晃了晃道:“寨主久候无音,说那厮曾经会过,如何有这多人,还擒不到?连发两次鸽令,并令我请了临时羽令,主持会局。这不是平⽇争斗比并,寨主法严,何必意气用事?”说罢,转向孙同康道:“朋友知趣些,你多大本领,也寡不敌众,当真还要我们动手么?我家寨主已用飞鸽传书,又下转牌羽令,限在⻩昏前把你请回,揷翅也难飞上天去。如能好好和我们走,不误⻩昏期限,到时我们必有一分人心。” 话未说完,忽听地下老头又揷口骂道:“不要脸的狗贼,他是我好朋友的徒弟,凭你也配请得动他?再说现离⻩昏还有好一会,你们准能活到那时候么?” 群贼原因盗首法严今急,连倒地受伤的同 ![]() ![]() 忽有三盗同声喝道:“这不是前半天一路和我们捣 ![]() 那为首一人是个中等⾝材,一双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余人把孙同康围住,似防逃跑,便连忙纵⾝,到了老头面前,口喝:“且慢!”手扬处,那持刀正侍下砍的两同 ![]() 另一方面,孙同康瞥见盗 ![]() 适才打伤一人,⾝仍卧地未起;以此⾝不能动,只凭气功御敌,骤出不意,自可成功;第二次便被敌人看破,不由正面下手,人不能动,不死必伤。不由也着了急,一扬手中鞭,大喝一声,赶纵过去。见为首的一个已将同 ![]() ![]() 为首两人互看了一眼,向大众使个眼⾊,说道:“好朋友能否赏脸,虽还难说,但我料他决不会走。你们这样,倒显我们小气了。大家暂且一旁歇息,待我二人向这位朋友请教几句。” 众盗才知老头必是⾼人,有心做作;惟恐倚仗人多,冒失上前,转易吃人的亏。想单独上前,给他叫破,盘诘来历,看能将同 ![]() 金杰还想将倒地同 ![]() 为首二人便走向前去,对着老头说道:“老朋友尊姓大名?因何至此,与小弟兄们为难?请起一谈如何?” 老头本已醒转,瞇 ![]() 知这两人看出老头⾝有绝技,又疑犯病是诈,意 ![]() “你们这一群,不是狗熊,便是长虫一类的东西,也配问我老人家的姓名来历么? 本来不值我亲自收拾你们,只因我老朋友有一个还未⼊门的记名徒弟,因昨晚打抱不平,又寡不敌众,给你们贼头捉去;后来有人助他盗马逃走,被我遇见,帮了他一点小忙。 走到此地,原想带他去拜门的,谁知人到急时只顾救急,便做了没品行的事。” “当我逗狗玩时,他见我放的酒和包子,误以为是追他的狗贼所留,竟自吃掉。我知他那未来师⽗,人最古板方正,最恨人品不端;我想不带他去投师吧,话早说了…带去投师吧,又怕他⽇后学了本事,背人为恶,丢我的人。一着急,犯了老病。总算他品 ![]() “我算计贼羔子要来,并且此人心已试出多半,不愿再罚他受活罪,停了下来。就便看看他会什么⽑手⽑脚,敢于一个人和一群畜生贼羔子相打。加上我口痰堵住咽喉,暂时还无人承受,我不吐这口痰,也起不来;只得躺在这里,一半看热闹,一半等机会吐痰。好不容易盼来了一个小贼羔子拿刀砍我,偏又软弱得和纸扎一样,我痰还没顾得吐出,才一张口,他便跌倒,爬不起来。我看你长得这么长大恶相,⾝大力不亏,想必承当得了,待我把这一口痰奉迭与你吧?” 这为首两人,紫面大汉,名叫“飞天蜈蚣”秦标;那背揷双拐一刀的,名叫“赛李拐”罗明,都是本领⾼強、行事 ![]() ![]() ![]() 后来秦标越听越不象话,暗骂:“该死老狗,你虽像个会家,急切间摸不准你来历深浅;又因有一弟兄,不知被你用何法点倒,我们没鼠忌器,想拿话僵你,把人解救回生;或是探明点⽳路数,自行解救还原,再行动手。谁还怕你不成?就算你本领⾼強,休说还有罗二哥在场,软硬功夫全都到家,双拐一刀更是神出鬼没;便我秦标,这一⾝功夫,和这专破內家劲气铁星璟,由南到北纵横了多少年,也未遇到过敌手,难道见不得你?” 他正越想越有气,忽见金杰暗打手式,知道伤人已然无救,不噤怒火中烧,再按捺不下;恰在老头说话将完之时发难,大喝道:“老鬼忒也手黑可恶!与他素无仇怨,却用暗算,伤我们的弟兄。此仇不报,回去也无法 ![]() 秦标虽是凶暴,毕竟见过许多⾼人能手,有了经历,口里发话,一双凶睛始终照定老头,防其暴起,施展杀手;一面伸手去拔兵刃,一面暗将手力运⾜,准备发那专破內功的五星连珠铁琐。老头却始终瞇 ![]() 孙同康见那刺法和那立处,便知內行,不是易与。老头內功劲气已被识破,一个不巧,便要吃亏。这一刀看去未使什么力,实则敌人想试深浅,虚实相生,与前贼恃刀猛砍不同;并且另一手上的铁环也在蓄势侍发,必更厉害。心中一急,扬鞭一扫。 就在这双方动手时机一瞬之间,猛瞥见老头口张处,一团酒杯大小的⽩影,电也似疾噴将出来。当时只闪得一闪,谁也不曾看清。只听叭呛连响,大小十余点寒光、星飞四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罗明最是狡计凶毒,先觉老头不可理喻;头子和自己都有多年威望,照此说法,决无善了。因看不出对方深浅,早知秦标定被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起初以为同来盗 ![]() ![]() 那知老头仍卧原地,毫未移动,只口中急喊道:“贼羔子急了,我此时病未全好,不能起来,孙同康你这小鬼还不过来,骑在我⾝上,和贼羔子打;既保了我,又保了你。 如不听话,我运了半天气,好不容易运出一口痰,打死了一个小贼头;再叫我运气,得多少时候?这许多狗贼,內中一个最厉害的滑贼,还在旁边等我的空子,想下毒手。我要让贼羔子杀死,你更活不成了。” 孙同康自从群贼一 ![]() ![]() ![]() 孙同康见他发怒,只得口中应话,稍退两步;姑且依言,将双⾜分立老头的⾝侧。 那一双瘦小枯⼲的腿脚,便由孙同康舿下穿出,显露再前。孙同康觉出这么一来不特多出好些破绽阻碍,自己也不能随意移动,诸多吃力。但料老头必有用意,仗着武功⾼強,长于以静制动、以少敌多,连全力 ![]() 罗明本测不透老头真假虚实,惟恐所说是诈,又有别的杀手;骤起发难,休说受伤,一个抵敌不住,半生英名败于一旦,因此不敢冒失。见此情形,正好藉以观望风头,便和众人打了手式,一使眼⾊。 群贼本是 ![]() ![]() 紧跟着再见罗明连使眼⾊,带打手式,渐渐明⽩过来;知他心意,是因敌人势孤力弱,奉命生擒,不能弄死。只老头扎手,想叫众人先不急于求功;一面用车轮战法,耗到对方力竭神疲,看老头是否受 ![]() ![]() ![]() 群贼刚往四外一分,老头急喊道:“这事要糟,小鬼你不要只顾头不顾尾巴呀!没见这伙小贼羔子,受了滑贼指点,想拿那些破铜烂铁暗害我老头子么?我生得矮小,只把你那打狗鞭舞长一点,就不怕了。” 孙同康跨在老头⾝上,立于当地,脚不能动,全仗手中长鞭护人谨己。偏生老头全⾝卧在舿下,前后多出半截⾝子;稍一疏忽,不必敌人兵刃,自己的鞭便要扫向老头⾝上。本来应付吃力,累得⾝上冒汗;群贼往外一散,当头只剩金杰和吴开泰。一个右手有伤,一个本领不侪;方觉来势稍松,不料竟是诡计。自己或者无妨,敌人如专打下三路,向老头四外夹攻,如何应付? 正惶急间,他猛一转念:老头那⾼本领,竟会犯病倒卧,还把短处明说出来;真要这样,适才背他时,怎又会施“千斤大力法”来庒人?越想越觉有诈。无如生 ![]() 正想不出用何方法,使其自显⾝手,老头又急叫道:“小鬼,你敢疑心我,想不管么?只敢离开一步,不要你小命才怪!叫你把打狗鞭舞得长些,贼羔子那些碎钉烂铁片打不了人;偏不听话,真想挨上两下么?”说时,旁立三贼已看准下手之处,将惯用的珠连镖弩发将出来。 孙同康鞭法得有真传,仗着耳目灵警,手法神速,一路盘花盖顶,架隔遮拦,把一条长鞭上下翻飞,舞成一片光影。看去虽觉功力精纯,无如⾝立当地,不能纵跃闪避;老头又卧在腿两之下,碍脚碍手;大敌当前,⾝侧两旁又来了暗算,人不上前,只用镖弩望空 ![]() ![]() 他心念才动,忽听老头骂道:“小鬼,你又想丢我走么?”忽又嚷道:“贼羔子要想打我,怎么拿破铜烂铁往小鬼长鞭上碰呀?他鞭梢上那个玩意结实,一撞就碎;再不趁我病还未好,将我打死,少时你们那些破铜烂铁全都粉碎,没法害人,我老人家再一病好起来,你们都没命了!” 说时,群贼镖弩飞刀之类,早如雨点雪片一般飞来。孙同康闻得耳际劲风飕飕,越来越急,情知不妙;一面暗运內家劲力,以防打中;一面护着⾝上两处要⽳,也无暇分心回看,只把长鞭飞舞。満拟敌人以静制动,看准下手,又多精于连珠手法,任怎么也穷于应付。 谁知事情真怪,有时照那劲风来处一鞭撩去,固然鞭到镖飞,敌人暗器立被挡退,这还可以说是他们“隔山打牛,闻声御敌”的心法,被自己学了点来,凑巧用上;无如这等极⾼的內家功夫,连师⽗也未学全,似此⾝后的几下夹攻,连珠打法,如何能行? 可是有时一鞭望后盘舞过去,明知无甚大用,猛觉鞠梢上好似被人一扯,或是被什么东西 ![]() ![]() ![]() 老头仍在卧地笑骂,一件也未打中。便对面抵挡,也无如此准法,何况⾝后! 最奇是前面还有两个強敌,虽因盗首之命,未下毒手杀招,只想软困生擒,但那来势也甚急猛;稍为疏忽,便给打翻擒去。而每次用鞭御敌时,不论二贼用什么手法,那怕一上一下,一左一右,同时夹攻,也必恰好挡开。其间时机不容一瞬,那等巧法,往往出于意外;彷佛鞭有灵 ![]() 这一面,群贼也发了⽑,头一个罗明,先见孙同康武功甚好,偏居败着,无故听了老头几句疯话,竟跨人立独而战;只管示意群贼如何下手,心实疑怪;觉着此人就算为友情切,也不致如此老实。及至打了一阵,觉得老头真病难起,分出人来,各施暗器夹攻;満拟老头任是多好內功,⾝上⽳道总有练不到处。这些暗器,件件厉害,有的见⾎,不満周时必死,又都连珠手法,百发百中;敌人一个无异废物,一个力难兼顾,怎么也有几分指望;老鬼一除,大功立成。群贼无他心细虑远,更抱必胜之想。 那知暗器发出,明明看准,必要打中,偏巧一鞭舞来,扫个正着。不但没打着人,反给这一扫之败 ![]() ![]() ![]() 不料任势多急,全无用处,那条长鞭竟似一条具有灵 ![]() 有时敌人为要应付前面同 ![]() ![]() ![]() 机势本极迅速,晃眼之间,敌人鞭又舞到。长鞭扫处,一齐 ![]() ![]() ![]() 这类暗器,每人不过带上两三种,一套连珠刀镖,至多不过十二件;像飞蝗弩之类细巧易带的,至多也只三十支,如何经得起这等打法?这一伙贼 ![]() 內中一个名叫“掌上飞蝗”陈俊,只有七只小梭镖、十二枝连珠甩手飞箭; ![]() ![]() ![]() 罗明早已看出事情奇怪,意中之事,还不怎样;群贼一听,全发了⽑,暗器恰也发完,其势又不能罢休。刚呆了一呆,老头叫道:“小鬼,我快好了!你不必再骑着我,上去和他们打吧,都有我呢。” 孙同康已然大悟,知无差错,心胆一壮,气力自增;手中长鞭,龙蛇也似舞起一道鞭花;纵⾝一跃,便往右侧空地上斜纵出三丈⾼远。口中大喝道:“无知狗盗,我本不想杀伤你们,偏要苦 ![]() 孙同康原因看出老头是个异人,弄巧还许剑侠一流人物,照那行径分明有心暗助。 自己终年在外寻师访友,这等一世难逢的机会,岂可失之 ![]() 这期间,只苦了一个罗明,料定今⽇之事凶多吉少,休看孙同康一人势单,老头必加暗助无疑。无如盗首法令甚严,无论亲疏,不容违背,同 ![]() ![]() “老前辈,愚兄弟有眼不识泰山,适才多有冒犯,望请恕过不知之罪。真人面前不说假话,敝寨主法令素严,现已过了时限,孙朋友没请回去,反又死了两人;我们全有 ![]() ![]() ![]() 老头斜睨了一眼,骂道:“你这滑贼,暗算人不成,又想闹鬼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“我知你那狗心思,以为贼窝子里埋伏了好玩意;今早又来了两个会使障眼法的秃贼,贼羔子又多,只把我们骗去,便可报仇,又有 ![]() 这时孙同康和贼人打得正急。罗明目光到处,已有两人打倒在地。內中一个,名叫“双头狮子”尤彬的,恰是生死之 ![]() ![](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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