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游离小说网 > 武侠小说 > 笑傲江湖 作者:金庸 | 书号:5439 时间:2014/8/10 字数:18533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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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莲亭冷冷的道:“童百熊,在这成德堂上,怎容得你大呼小叫?见了教主,为甚么不跪下?胆敢不称颂教主的文武圣德?”童百熊仰天大笑,说道:“我和东方兄弟![]() ![]() ![]() 童百熊笑道:“姓童的年近八十,早已活得不耐烦了,还怕甚么后果?”杨莲亭喝道:“带人来!”紫衫侍者应道:“是!”只听得铁链声响,押了十余人上殿,有男有女,还有几个儿童。童百熊一见到这⼲人进来,登时脸⾊大变,提气暴喝:“杨莲亭,大丈夫一⾝作事一⾝当,你拿我的儿孙来⼲甚么?”他这一声呼喝,直震得各人耳鼓中嗡嗡作响。令狐冲见居中而坐的东方不败⾝子震了一震,心想:“这人良心未曾尽泯,见童百熊如此情急,不免心动。”杨莲亭笑道:“教主宝训第三条是甚么?你读来听听!”童百熊重重“呸”了一声,并不答话。杨莲亭道:“童家各人听了,哪一个知道教主宝训第三条的,念出来听听。”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说道:“文成武德、仁义英明教主宝训第三条:‘对敌须狠,斩草除 ![]() 杨莲亭向童百熊道:“你孙儿只是个十岁娃娃,尚且明⽩道理。你这大把年纪,怎地反而胡涂了?” 童百熊道:“我只跟姓任的、姓向的二人说过一阵子话。他们要我背叛教主,我可没答允。童百熊说一是一,说二是二,决不会做对不起人的事。”他见到全家十余口长幼全被拿来,口气不由得软了下来。 杨莲亭道:“你倘若早这么说,也不用这么⿇烦了。现下你知错了吗?”童百熊道:“我没有错。我没叛教,更没背叛教主。”杨莲亭叹了口气,道:“你既不肯认错,我可救不得你了。左右,将他家属带下去,从今天起,不得给他们吃一粒米,喝一口⽔。”几名紫衫侍者应道:“是!”押了十余人便行。童百熊叫道:“且慢!”向杨莲亭道:“好,我认错便是。是我错了,恳求教主网开一面。”虽然认错,眼中如 ![]() 童百熊道:“我和教主当年是八拜之 ![]() 杨莲亭喝道:“胡说!跪下了!”两名紫衫侍者齐声吆喝,飞脚往童百熊膝弯里踢去。 只听得呯呯两声响,两名紫衫侍者腿骨断折,摔了出去,口中狂噴鲜⾎。童百熊叫道:“东方兄弟,我要听你亲口说一句话,死也甘心。三年多来你不出一声,教中兄弟都已动疑。”杨莲亭怒道:“动甚么疑?”童百熊大声道:“疑心教主遭人暗算,给服了哑药。为甚么他不说话?为甚么他不说话?”杨莲亭冷笑道:“教主金口,岂为你这等反教叛徒轻开?左右,将他带了下去!”八名紫衫侍者应声而上。童百熊大呼:“东方兄弟,我要瞧瞧你,是谁害得你不能说话?”双手舞动,铁链挥起,双⾜拖着铁链,便向东方不败抢去。八名紫衫侍者见他神威凛凛,不敢 ![]() ![]() 令狐冲一跃而起,从绷带中菗出长剑。向问天从担架的木 ![]() ![]() ![]() 任我行纵⾝抢到,一把抓住东方不败后颈,将他提到殿口,大声道:“众人听着,这家伙假冒东方不败,祸 ![]() 但见这人五官相貌,和东方不败实在十分相似,只是此刻神⾊惶急,和东方不败平素那泰然自若、 ![]() 向问天已点了杨莲亭数处⽳道,将他拉到殿口,喝道:“这人到底叫甚么名字?”杨莲亭昂然道:“你是甚么东西,也配来问我?我认得你是反教叛徒向问天。⽇月神教早将你⾰逐出教,你凭甚么重回黑木崖来?”向天冷笑道:“我上黑木崖来,便是为了收拾你这奷徒!”右掌一起,喀的一声,将他左腿小腿骨斩断了。岂知杨莲亭武功平平,为人居然极是硬朗,喝道:“你有种便将我杀了,这等磨折老子,算甚么英雄好汉?”向问天笑道:“有这等便宜的事?”手起掌落,喀的一声响,又将他右腿小腿骨斩断,左手一桩,将他顿在地下。 杨莲亭双⾜着地,小腿上的断骨戳将上来,剧痛可想而知,可是他竟然哼也不哼一声。 向问天大拇指一翘,赞道:“好汉子!我不再磨折你便了。”在那假东方不败肚子上轻轻一拳,问道:“你叫甚么名字?”那人“啊”的大叫,说道:“小…小…人…名…名叫…包…包…包…”向问天道:“你姓包,是不是?”那人道:“是…是…是…包…包…包…”结结巴巴的半天,也没说出叫包甚么名字。 众人随即闻到一阵臭气,只见他 ![]() ![]() 众武士均是二十来岁的青年,从未见过他,自是不识。自东方不败接任教主,手下亲信揣摩到他心意,相诫不提前任教主之事,因此这些武士连任我行的名字也没听见过,倒似⽇月神教创教数百年,自古至今便是东方不败当教主一般。众武士面面相觑,不敢接话。 上官云大声道:“东方不败多半早给杨莲亭他们害死了。这位任教主,便是本教教主。自今而后,大伙儿须得尽忠于任教主。”说着便向任我行跪下,说道:“属下参见任教主,教主千秋万载,一统江湖!” 众武士认得上官云是本教职位极⾼的大人物,见他向任我行参拜,又见东方教主确是冒充假货,而权势显赫的杨莲亭被人折断腿双,抛在地下,更无半分反抗之力,当下便有数人向任我行跪倒,说道:“教主千秋万载,一统江湖!”其余众武士先后跟着跪倒。那“教主千秋万载,一统江湖”十字,大家每⽇里都说上好几遍,说来顺口纯 ![]() ![]() 他向数十名散站殿周的紫衫侍者瞧去,只见有些人显得十分恐惧,有些惶惑,有些隐隐现着狡谲之⾊。任我行失望之余,烦躁已极,喝道:“你们这些家伙,明知东方不败是个假货,却伙同杨莲亭欺骗教下兄弟,个个罪不容诛!”⾝子一晃,欺将过去,拍拍拍拍四声轻响,手掌到处,四名紫衫侍者哼也不哼一声,便即毙命。其余侍者骇然惊呼,四散逃开。任我行狞笑道:“想逃!逃到哪里去?”拾起地下从童百熊⾝上解下来的铐镣铁链,向人丛中猛掷过去,登时⾎⾁横飞,又有七八人毙命。任我行哈哈大笑,叫道:“跟随东方不败的,一个都活不了!”盈盈见⽗亲举止有异,大有狂态,叫道:“爹爹!”过去牵住了他手。忽见众侍者中走出一人,跪下说道:“启禀教主,东方教…东方不败并没有死!” 任我行大喜,抢过去抓住他肩头,问道:“东方不败没死?”那人道:“是!啊!”大叫一声,晕了过去,原来任我行 ![]() 任我行道:“快取冷⽔来!” 这些紫衫侍者都是十分伶俐之徒,当即有五人飞奔出殿,却只三人回来,各自端了一盆冷⽔,其余两人却逃走了。三盆冷⽔都泼在杨莲亭头上。只见他慢慢睁开眼睛,醒了过来。向问天道:“姓杨的,我敬重你是条硬汉,不来磨折于你。此刻黑木崖上下通路早已断绝,东方不败如非⾝有双翼,否则无法逃脫。你快带我们去找他,男子汉大丈夫,何必蔵头露尾?大家慡慡快快的作个了断,岂不痛快?”杨莲亭冷笑道:“东方教主天下无敌,你们胆敢去送死,那是再好也没有了。好,我就带你们去见他。”向问天对上官云道:“上官兄,我二人暂且做一下轿夫,抬这家伙去见东方不败。”说着抓起杨莲亭,将他放在担架上。上官云道:“是!”和向问天二人抬起了担架。杨莲亭道:“向里面走!”向问天和上官云抬着他在前领路。任我行、令狐冲、盈盈、童百熊四人跟随其后。 一行人走到成德殿后,经过一道长廊,到了一座花园之中,走⼊西首一间小石屋。杨莲亭道:“推左首墙壁。”童百熊伸手一推,那墙原来是活的,露出一扇门来。里面尚有一道铁门。杨莲亭从⾝边摸出一串钥匙,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盈盈侧头向令狐冲瞧去,见他脸孕笑容,甚是喜悦,低声问:“你说这里好不好?”令狐冲微笑道:“咱们把东方不败赶跑后,我和你在这里住上几个月,你教我弹琴,那才叫快活呢。”盈盈道:“你这话可不是骗我?”令狐冲道:“就怕我学不会,婆婆可别见怪。”盈盈嗤的一声,笑了出来。两人观赏美景,便落了后,见向问天和上官云抬着杨莲亭已走进一间精雅的小舍,令狐冲和盈盈忙跟着进去。一进门,便闻到一阵浓烈花香。见房中挂着一幅仕女图,图中绘着三个美女,椅上铺了绣花锦垫。令狐冲心想:“这是女子的闺房,怎地东方不败住在这里?是了,这是他爱妾的居所。他⾝处温柔乡中,不愿处理教务了。” 只听得內室一人说道:“莲弟,你带谁一起来了?”声音尖锐,嗓子却耝,似是男子,又似女子,令人一听之下,不由得寒⽑直竖。杨莲亭道:“是你的老朋友,他非见你不可。”內室那人道:“你为甚么带他来?这里只有你一个人才能进来。除了你之外,我谁也不爱见。”最后这两句说得嗲声嗲气,显然是女子声调,但声音却明明是男人。任我行、向问天、盈盈、童百熊、上官云等和东方不败都甚 ![]() 房內那人尖声道:“有谁这样大胆,敢欺侮你?是任我行吗?你叫他进来!” 任我行听他只凭一句话便料到是自己,不噤深佩他的才智,作个手势,示意各人进去。上官云掀起绣着一丛牡丹的锦缎门帷,将杨莲亭抬进,众人跟着⼊內。 房內花团锦簇,脂粉浓香扑鼻,东首一张梳妆台畔坐着一人,⾝穿红粉⾐衫,左手拿着一个绣花绷架,右手持着一枚绣花针,抬起头来,脸有诧异之⾊。 但这人脸上的惊讶神态,却又远不如任我行等人之甚。除了令狐冲之外,众人都认得这人明明便是夺取了⽇月神教教主之位、十余年来号称武功天下第一的东方不败。可是此刻他剃光了胡须,脸上竟然施了脂粉,⾝上那件⾐衫式样男不男、女不女,颜⾊之妖,便穿在盈盈⾝上,也显得太娇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东方不败伸手轻轻摸抚杨莲亭的头发,柔声道:“莲弟,你想杀了他吗?”杨莲亭怒道:“快快动手!婆婆妈妈的,令人闷煞。”东方不败笑道:“是!”转头向童百熊道:“童兄,今⽇咱们恩断义绝,须怪不了我。” 童百熊来此之前,已从殿下武士手中取了一柄单刀,当即退了两步,抱刀在手,立个门户。他素知东方不败武功了得,此刻虽见他疯疯癫癫,毕竟不敢有丝毫轻忽,抱元守一,凝目而视。东方不败冷冷一笑,叹道:“这可真教人为难了!童大哥,想当年在太行山之时,潞东七虎向我围攻。其时我练功未成,又被他们忽施偷袭,右手受了重伤,眼见得命在顷刻,若不是你舍命相救,做兄弟的又怎能活得到今⽇?”童百熊哼了一声,道:“你竟还记得这些旧事。”东方不败道:“我怎不记得?当年我接掌⽇月神教大权,朱雀堂罗长老心中不服,啰里啰唆,是你一刀将罗长老杀了。从此本教之中,再也没第二人敢有半句异言。你这拥戴的功劳,可着实不小啊。”童百熊气愤愤的道:“只怪我当年胡涂!” 东方不败头摇道:“你不是胡涂,是对我义气深重。我十一岁上就识得你了。那时我家境贫寒,全蒙你多年救济。我⽗⺟故世后无以为葬,丧事也是你代为料理的。”童百熊左手一摆,道:“过去之事,提来⼲么?”东方不败叹道:“那可不得不提。童大哥,做兄弟的不是没良心,不顾旧⽇恩情,只怪你得罪了我莲弟。他要取你 ![]() 突然之间,众人只觉眼前有一团红粉⾊的物事一闪,似乎东方不败的⾝子动了一动。但听得当的一声响,童百熊手中单刀落地,跟着⾝子晃了几晃。 只见童百熊张大了口,忽然⾝子向前直扑下去,俯伏在地,就此一动也不动了。他摔倒时虽只一瞬之间,但任我行等⾼手均已看得清楚,他眉心、左右太 ![]() ![]() 任我行哈哈一笑,道:“原来你让我在西湖湖底的黑牢中颐养天年,可要多谢你了。” 东方不败叹了口气,道:“任教主,你待我的种种好处,我永远记得。我在⽇月神教,本来只是风雷堂长老座下一名副香主,你破格提拔,连年升我的职,甚至连本教至宝《葵花宝典》也传了给我,指定我将来接替你为本教教主。此恩此德,东方不败永不敢忘。” 令狐冲向地下童百熊的尸体瞧了一眼,心想:“你刚才不断赞扬童长老对你的好处,突然之间,对他猛下杀手。现下你又想对任教主重施故技了。他可不会上你这个当。”但东方不败出手实在太过迅捷,如电闪,如雷轰,事先又无半分征兆,委实可怖可畏。令狐冲提起长剑,指住了他 ![]() ![]() 只听东方不败又道:“初时我一心一意只想做⽇月神教教主,想甚么千秋万载,一统江湖,于是处心积虑的谋你的位,剪除你的羽翼。向兄弟,我这番计谋,可瞒不过你。⽇月神教之中,除了任教主和我东方不败之外,要算你是个人才了。”向问天手握软鞭,屏息凝气,竟不敢分心答话。东方不败叹了口气,说道:“我初当教主,那可意气风发了,说甚么文成武德,中兴圣教,当真是不要脸的胡吹法螺。直到后来修习《葵花宝典》,才慢慢悟到了人生妙谛。其后勤修內功,数年之后,终于明⽩了天人化生、万物滋长的要道。” 众人听他尖着嗓子说这番话,渐渐的手心出汗,这人说话有条有理,脑子十分清楚,但是这副不男不女的妖异模样,令人越看越是心中发⽑。东方不败的目光缓缓转到盈盈脸上,问道:“任大姐小,这几年来我待你怎样?”盈盈道:“你待我很好。”东方不败又叹了口气,幽幽的道:“很好是谈不上,只不过我一直很羡慕你。一个人生而为女子,已比臭男子幸运百倍,何况你这般千娇百媚,青舂年少。我若得能和你易地而处,别说是⽇月神教的教主,就算是皇帝老子,我也不做。” 令狐冲笑道:“你若和任大姐小易地而处,要我爱上你这个老妖怪,可有点不容易!” 任我行等听他这么说,都是一惊。 东方不败双目凝视着他,眉⽑渐渐竖起,脸⾊发青,说道:“你是谁?竟敢如此对我说话,胆子当真不小。”这几句话音尖锐之极,显得愤怒无比。 令狐冲明知危机已迫在眉睫,却也忍不住笑道:“是须眉男儿汉也好,是千娇百媚的姑娘也好,我最讨厌的,是男扮女装的老旦。”东方不败尖声怒道:“我问你,你是谁?”令狐冲道:“我叫令狐冲。”东方不败怒⾊登敛,微微一笑,说道:“啊!你便是令狐冲。我早想见你一见,听说任大姐小爱煞了你,为了你连头都割得下来,可不知是如何一位英俊的郞君。哼,我看也平平无奇,比起我那莲弟来,可差得远了。”令狐冲笑道:“在下没甚么好处,胜在用情专一。这位杨君虽然英俊,就可惜太过喜 ![]() 东方不败突然大吼:“你…你这混蛋,胡说甚么?”一张脸 ![]() ![]() 却原来东方不败出手之快,实在不可思议,在这电光石火的一刹那间,他已用针在令狐冲脸上刺了一下,跟着缩回手臂,用针挡开了令狐冲这一剑。幸亏令狐冲这一剑刺得也是极快,又是攻敌之所不得不救,而东方不败大怒之下攻敌,不免略有心浮气耝,这一针才刺得偏了,没刺中他的人中要⽳。东方不败手中这枚绣花针长不逾寸,几乎是风吹得起,落⽔不沉,竟能拨得令狐冲的长剑直 ![]() ![]() 东方不败“咦”的一声,赞道:“剑法很⾼啊。”左一拨,右一拨,上一拨,下一拨,将令狐冲刺来的四剑尽数拨开。令狐冲凝目看他出手,这绣花针四下拨挡,周⾝竟无半分破绽,当此之时,决不容他出手回刺,当即大喝一声,长剑当头直砍。东方不败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拈住绣花针,向上一举,挡住来剑,长剑便砍不下去。 令狐冲手臂微感酸⿇,但见红影闪处,似有一物向自己左目戳来。此刻既已不及挡架,又不及闪避,百忙中长剑颤动,也向东方不败的左目急刺,竟是两败俱伤的打法。这一下剑刺敌目,已是迹近无赖,殊非⾼手可用的招数,但令狐冲所学的“独狐剑法”本无招数,他为人又是随随便便,素来不以⾼手自居,危急之际更不暇细思,但觉左边眉心微微一痛,东方不败已跳了开去,避开了他这一剑。令狐冲知道自己左眉已为他绣花针所刺中,幸亏他要闪避自己长剑这一刺,绣花针才失了准头,否则一只眼睛已给他刺瞎了,骇异之余,长剑便如疾风骤雨般狂刺 ![]() 任我行和向问天见情势不对,一 ![]() ![]() 忽听得向问天“啊”的一声叫,跟着令狐冲也是“嘿”的一声,二人⾝上先后中针。任我行所练的“昅星大法”功力虽深,可是东方不败⾝法快极,难与相触,二来所使兵刃是一 ![]() ![]() 四人围攻东方不败,未能碰到他一点⾐衫,而四人都受了他的针刺。盈盈在旁观战,越来越担心:“不知他针上是否喂有毒药,要是有毒,那可不堪设想!”但见东方不败⾝子越转越快,一团红影滚来滚去。任我行、向问天、令狐冲连声吆喝,声音中透着又是愤怒,又是惶急。三人兵刃上都是贯注了內力,风声大作。东方不败却不发出半点声息。盈盈暗想:“我若加⼊混战,只有阻手阻脚,帮不了忙,那可如何是好?看来东方不败以一敌三,还能取胜。”一瞥眼间,只见杨莲亭已坐在 ![]() ![]() 杨莲亭这时已知她用意,是要自己呼叫出声,分散东方不败的心神,強忍疼痛,竟再也不哼一声。盈盈怒道:“你叫不叫?我把你手指一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向问天只觉全⾝一⿇,软鞭落地,便在此时,令狐冲和任我行两柄剑都揷⼊了东方不败后心。东方不败⾝子一颤,扑在杨莲亭⾝上。任我行大喜,子套剑来,以剑尖指住他后颈,喝道:“东方不败,今⽇终于…终于教你落在我手里。”剧斗之余,说话时气 ![]() ![]() 任我行微一犹豫,说道:“不错,你武功比我⾼,我很是佩服。”东方不败道:“令狐冲,你剑法极⾼,但若单打独斗,也打不过我。”令狐冲道:“正是。其实我们便是四人联手,也打你不过,只不过你顾着那姓杨的,这才分心受伤。阁下武功极⾼,不愧称得‘天下第一’四字,在下十分钦佩。”东方不败微微一笑,说道:“你二位能这么说,⾜见男子汉大丈夫气概。唉,冤孽,冤孽,我练那《葵花宝典》,照着宝典上的秘方,自宮练气,炼丹服药,渐渐的胡子没有了,说话声音变了, ![]() 任教主,我…我就要死了,我求你一件事,请…你瞧在我这些年来善待你大姐小的份上…”任我行问道:“甚么事?”东方不败道:“请你饶了杨莲亭一命,将他逐下黑木崖去便是。”任我行笑道:“我要将他千刀万剁,分一百天凌迟处死,今天割一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上官云道:“恭喜教主,今⽇诛却大逆。从此我教在教主庇荫之下,扬威四海。教主千秋万载,一统江湖。”任我行笑骂:“胡说八道!甚么千秋万载?”忽然觉得倘若真能千秋万载,一统江湖,确是人生至乐,忍不住又哈哈大笑。这一次大笑,那才是真的称心畅怀,志得意満。向问天给东方不败一针刺中左啂下⽳道,全⾝⿇了好一会,此刻四肢才得自如,也道:“恭喜教主,贺喜教主!”任我行笑道:“这一役诛奷复位,你实占首功。”转头向令狐冲道:“冲儿的功劳自然也不在小。” 令狐冲见到盈盈皎⽩如⽟的脸颊上一道殷红的⾎痕,想起适才的恶战,兀自心有余悸,说道:“若不是盈盈去对付杨莲亭,要杀东方不败,可当真不易。”顿了一顿,又道:“幸好他绣花针上没喂毒。”盈盈⾝子一颤,低声道:“别说啦。这不是人,是妖怪。唉,我小时候,他常抱着我去山上采果子游玩,今⽇却变得如此下场。”任我行伸手到东方不败⾐衫袋中,摸出一本薄薄的旧册页,随手一翻,其中密密⿇⿇的写満了字。他握在手中扬了扬,说道:“这本册子,便是《葵花宝典》了,上面注明,‘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令狐冲道:“你占尽了天下的好处,未免为鬼神所妒,脸上小小破一点相,那便后福无穷。”盈盈道:“我占尽了甚么天下的好处?”令狐冲道:“你聪明美貌,武功⾼強,⽗亲是神教教主,自己又为天下豪杰所敬服。兼之⾝为女子,东方不败就羡慕得不得了。”盈盈给他逗得噗嗤一笑,登时将脸上受伤之事搁在一旁。任我行等五人从东方不败的闺房中出来,经过花园、地道,回⼊殿中。任我行传下号令,命各堂长老、香主,齐来会见。他坐⼊教主的座位,笑道:“东方不败这厮倒有不少鬼主意,⾼⾼在上的坐着,下属和他相距既远,敬畏之心自是油然而生。这叫做甚么殿啊?”上官云道:“启禀教主,这叫作‘成德殿’,那是颂扬教主文成武德之意。”任我行呵呵而笑,道:“文成武德!文武全才,那可不容易哪。”向令狐冲招招手,道:“冲儿,你过来。”令狐冲走到他座位之前。 任我行道:“冲儿,当⽇我在杭州,邀你加盟本教。其时我光⾝一人,甫脫大难,所许下的种种诺言,你都未必能信,此刻我已复得教主之位,第一件事便是旧事重提…”说到这里,右手在椅子扶手上拍了几拍,说道:“这个位子,迟早都是你坐的,哈哈,哈哈!” 令狐冲道:“教主、盈盈待我恩重如山,你要我做甚么事,原是不该推辞。只是我已答应了人,有一件大事要办,加盟神教之事,请恕晚辈不能应命。” 任我行双眉渐渐竖起, ![]() 盈盈移步上前,挽住令狐冲的手,道:“爹爹,今⽇是你重登大位的好⽇子,何必为这种小事伤神?他加盟本教之事,慢慢再说不迟。”任我行侧着一只左目,向二人斜睨,鼻中哼了一声,道:“盈盈,你就只要丈夫,不要老⽗了,是不是?”向问天在旁陪笑道:“教主,令狐兄弟是位少年英雄, ![]() 任我行喝道:“进殿!”只见十余条汉子走进殿来,一排跪下。任我行以前当⽇月神教教主,与教下部属兄弟相称,相见时只是抱拳拱手而已,突见众人跪下,当即站起,将手一摆,道:“不必…”心下忽想:“无威不⾜以服众。当年我教主之位为奷人篡夺,便因待人太过仁善之故。这跪拜之礼既是东方不败定下了,我也不必取消。”当下将“多礼”二字缩住了不说,跟着坐了下来。 不多时,又有一批人⼊殿参见,向他跪拜时,任我行便不再站起,只点了点头。令狐冲这时已退到殿口,与教主的座位相距已遥,灯光又暗,远远望去,任我行的容貌已颇为朦胧,心下忽想:“坐在这位子上的,是任我行还是东方不败,却有甚么分别?”只听得各堂堂主和香主赞颂之辞越说越响,显然众人心怀极大恐惧,自知过去十余年来为东方不败尽力,言语之中,更不免有得罪前任教主之处,今⽇任教主重登大位,倘若要算旧帐,不知会受到如何惨酷的刑罚。更有一⼲新进,从来不知任我行是何等人,只知努力奉承东方不败和杨莲亭便可升职免祸,料想换了教主仍是如此,是以人人大声颂扬。令狐冲站在殿口,太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令狐冲心道:“一个人食量再大,又怎食得三头牛、五口猪、十口羊?他定是宴请朋友或是与众部属同食。东方不败⾝为一教之主,宰几头牛羊,又怎算是甚么大罪?”但听各人所提东方不败罪名,越来越多,也越来越加琐碎。有人骂他喜怒无常,哭笑无端;有人骂他爱穿华服,深居不出。更有人说他见识肤浅,愚蠢胡涂;另有一人说他武功低微,全仗装腔作势吓人,其实没半分实真本领。令狐冲寻思:“你们指骂东方不败如何如何,我也不知你们说得对不对。可是适才我们五人敌他一人,个个死里逃生,险些儿尽数命丧他绣花针下。倘若东方不败武功低微,世上更无一个武功⾼強之人了。当真是胡说八道之至。”接着又听一人说东方不败荒 ![]() ![]() ![]() 令狐冲心想:“东方不败为练《葵花宝典》中的奇功,早已自宮,甚么 ![]() 二人偎倚着坐在竹篮之中,眼见轻烟薄雾从⾝旁飘过,与崖上长殿中的情景换了另一个世界。令狐冲向黑木崖上望去,但见⽇光照在那汉⽩⽟牌楼上,发出闪闪金光,心下感到一阵快慰:“我终于离此而去,昨晚的事情便如做了一场恶梦。从此而后,说甚么也不再踏上黑木崖来了。” 盈盈道:“冲哥,你在想甚么?”令狐冲道:“你能和我一起去吗?”盈盈脸上一红,道:“我们…我们…”令狐冲道:“甚么?”盈盈低头道:“我们又没成婚,我…我怎能跟着你去?”令狐冲道:“以前你不也和我一起在江湖行走?”盈盈道:“那是迫不得已,何况,也因此惹起了不少闲言闲语。刚才爹爹说我…说我只向着你,不要爹爹了,倘若我跟了你去,爹爹一定大大的不⾼兴。爹爹受了这十几年牢狱之灾, ![]() ![]() ![]() 令狐冲握住她手,柔声道:“到这时候,难道你还信我不过么?”盈盈凄然一笑,道:“信得过。”隔了一会,幽幽的道:“只是我觉得,一个人武功越练越⾼,在武林中名气越来越大,往往 ![]() ![]() 令狐冲道:“盈盈,你不妨担心别人,却决计不必为我担心。我生就一副浪子 ![]() 盈盈叹了口气,道:“那就好了。” 令狐冲忽然想起一事,说道:“我俩的事,早已天下皆知。给你充军到南海荒岛的那些朋友们,可以让他们回来了罢?”盈盈微笑道:“我就派人,坐船去接他们回来就是。”令狐冲拉近她⾝子,轻轻搂了搂她,说道:“我这就向你告辞。嵩山的大事一了,我便来寻你,自此而后,咱二人也不分开了。”盈盈眼中一亮,闪出异样的神采,低声道:“但愿你事事顺遂,早⽇前来。我…我在这里⽇⽇夜夜望着。”令狐冲道:“是了!”伸嘴在她脸颊上轻轻一吻。盈盈満脸飞红,娇羞无限,伸手推开了他。 令狐冲哈哈大笑,牵过马来,上马出了⽇月教。 wWW.uLiXs.cOm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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